知识改变命运！看看“春蕾女童班”走出的宁夏女孩们

　　1989年，在全国妇联领导下，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发起实施了致力于改善贫困家庭女童受教育状况的“春蕾计划”公益项目。在社会各界的积极参与和慷慨捐助下，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与各级妇联组织共同组织实施“春蕾计划”，围绕女童教育、女童安全、女童健康等，开展了多形式的资助服务。

　　宁夏在1994年开始实施“春蕾计划”，20多年过去，一大批春蕾女童已成长成才，她们的命运因“春蕾计划”得以改变，一个家庭、一个村庄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今天，我们通过固原市原州区开城镇吴庄村吴庄小学第一届春蕾班女童的故事，了解知识改变命运的历程。

傅冬燕和她的春蕾女童班

　　“我们的命运改变了”

　　“小时候我挺愤怒的，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上学？那时候，我特别害怕放假、特别害怕毕业，害怕不能继续上学了……”石元元提起20多年前的事仍泪流满面，“一方面是观念的原因，一方面也是条件所限。幸好我遇到了好心的傅奶奶和广东好心的苏成叔叔。”

　　“傅老师站在我们村的一个高台子上，一遍一遍给家长讲，一定要让女娃娃上学，不让娃上学是违法的！”石元元的同学王雪琴说，“我没想到我还能上上学，那一年我10岁，一年级同班的明忠莲和杨丽君已12岁了。没有傅老师，也许我就在重复着上辈人的生活，哪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石元元、王雪琴都是1997年固原市原州区开城镇吴庄村吴庄小学第一届春蕾班的学生，她们口中的傅老师，就是傅冬燕。

　　春蕾女童班合影。

　　“1997年的春蕾女童班，有30个女娃，后来有6人考上了大学，4人考上了中专，9人上初中，11人小学毕业，她们现在工作和生活都好着呢。当年4届春蕾女童班入学率在4年中全部达100%。20多年来，吴庄小学出来的孩子，考出了70多名大学生，其中女生占70%。”提起春蕾女童班，傅冬燕满面喜悦，如数家珍。

　　教育到底有多大威力？王雪琴说：“教育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一个弟弟、两个妹妹的命运，他们都上了大学，成为人民教师。”而她的同学海霞上大学后，示范效应显现，弟弟妹妹表弟表妹先后共6人考上了大学。

　　石元元前些天刚从张程乡调到隆德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她同样感叹：“上不上学，是不一样的！知识改变了我的命运，改变了我的孩子的命运，甚至改变了老人的命运。”

　　助力女童入学行动

　　资金扶贫一阵子，科技扶贫一辈子，教育扶贫挖根子。

　　谈起春蕾女童班，今年已年近八旬的傅冬燕总会用这三句话来说明教育扶贫的重要性。

　　提起春蕾女童班，傅冬燕如数家珍。新消息报记者 武晓瑜 摄

　　“当时吴庄小学真是太差了，课桌破旧、教室漏雨不说，入学率低，辍学率高，特别是女童入学率更低。许多女孩子根本上不了学。我们进村前，村子里的女童入学率低于50%。”傅冬燕说。

　　1997年，傅冬燕是自治区妇联包村扶贫支教干部，她一面四处募集资金修建教室，一面现身说法，动员家长送女孩子来上学。她说，那时候不是人穷，是心穷。“建教室时，有人把砖拉到了自家院里，有人把砌墙拉线用的木桩拿回去当柴烧。”

　　因傅冬燕的到来，吴庄小学有了第一个春蕾女童班。春蕾班每生每年有80元补助，有了这笔资金，女孩上学的阻力就小多了。听到有的家长不让女孩来上学是因为春蕾班“没有女老师”，傅冬燕又跑妇联跑教育部门协调，请来周晓玲老师，最终不仅村里女童全部上学，而且吸引了邻村深沟的女娃也来春蕾班上学。

　　2001年，周晓玲和石元元同时受到自治区妇联的表彰，成为“十佳优秀园丁”和“十佳春蕾女童”；2002年6月，石元元因品学兼优代表宁夏优秀女童参加了中国儿童基金会组织的“西部儿童进北京、看北京”活动。“原来书念得好就能上北京”，这件事在村里掀起了波澜，上女童班成了荣耀的事，越来越多的家长把女童送到学校。

　　在傅冬燕家的书桌柜子里，放着满满一柜子日记本，有数百本之多。本子上记载着她这些年为春蕾班、为家庭困难的孩子募集资金、找人结对子，孩子家庭情况、上学情况等日常和心得。每个笔记本的扉页上，都写着一句激励自己坚定前行的话。“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看一看就会精神抖擞啦！”傅冬燕说。

　　傅冬燕向记者讲述“女童班”的故事。新消息报记者 武晓瑜 摄

　　2002年1月，傅冬燕退休，进入自治区关心下一代委员会，任集金委员会副主任，主要承担募集善款、扶贫帮困和捐资助学工作。当年年初，恰逢《新消息报》开办了“资助特困儿童”栏目，傅冬燕看到后，与自治区关工委、自治区妇联参与合办。

　　《新消息报》开办了“资助特困儿童”栏目。

　　精准资助，是个细致活。为了一个都不能少的目标，傅冬燕和关工委其他老同志深入固原各县（区）及海原、盐池、同心、红寺堡等县（区）的110个乡镇192个村（委员会）贫困学生家中摸底，行程超过2万公里。摸底时，看到有的家庭特别贫困，于是将失学或特困家庭的儿童全部纳入资助范围，仅2004年送款下乡就跑了40多趟；借助媒体，掀起了资助特困儿童的热潮，仅2003年至2004年，《新消息报》“资助特困儿童上学”的公益活动，就募得社会各界爱心人士捐款30余万元，资助1279名学生。

　　帮扶永远在路上

　　2005年，宁夏实行九年义务教育“两免一补”政策，失学、辍学情况大幅减少。傅冬燕却仍然奔波在教育扶贫的路上。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让她魂牵梦绕，总也放不下。吴庄小学第一届春蕾班的石元元、王雪琴、海霞、马圆、田春梅……她们都上了高中，傅冬燕每年都操心去募集学费，连她们的弟弟、妹妹，也是傅冬燕长期关注的对象。

　　现在这些孩子们，到每年都会问候她，看望她，这是她心中最温暖的收获。而傅冬燕至今都没闲下来，3月7日下午，她又乐呵呵地坐车去彭阳了，她给当地妇女联系到了一个手工编织的好项目。

石元元：感谢他们，让我们变得不一样

　　“我的人生似乎没有童年，但很幸运地上了‘女童班’，在求学路上得到了各种资助和奖励……”当年曾担任“女童班”班长的石元元，今年已33岁。大学毕业后，她回到家乡发展，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成为绽放在基层的铿锵玫瑰。

　　“我的命运和‘女童班’紧紧联系”

　　“感觉自己像是没有过童年，可能是小时候操的心太多了，操心爸爸活干不完，操心弟弟妹妹饿肚子，操心自己上不成学……”“试想如果没有当年的春蕾女童班，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又会是怎么一番光景。”石元元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她在村里上了一年级后，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一心想上学的她经常待在学校大门口听课。村里有个人在邻村的吴庄当老师，把石元元介绍到了春蕾女童班。1998年，已经9岁的石元元得以再次走进课堂，插班从上二年级上起。因为是跨村上学，她每天要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赶五六公里的路，步行40多分钟。

　　“石元元很懂事，很负责，她每天领着妹妹和弟弟来上学，几乎不犯错。我很欣赏她，让她当班长直到小学毕业。”当时的班主任周晓玲回忆。石元元很珍惜这次的上学机会，一边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家里，一边努力学习。她成绩优秀，积极帮助老师同学做各种事。她先后被评为“自治区十佳女童”和“全国百名优秀女童”。

　　直到大学毕业才不担心辍学了

　　曾经的辍学经历，让石元元失去了“安全感”，经常会极度担忧，心里一直装着万一不能再上学的恐惧。当时，家里3个孩子上学，爸爸一人在外打工，就有亲戚对爸爸说：“让那两个女娃不要上学了，在家做饭，你也就轻松点，不用这么累。”知道这个消息后，石元元认真地对爸爸说：“老爸你现在非常辛苦我知道呢，可是你现在的辛苦能换来我一生的幸福，这是值得的。我一定会坚持读书的！”

　　从那以后，虽然石元元再也没有辍学过，但她的心却一直悬着，小学毕业怕不能上初中，初中毕业怕不能继续读高中。她怕放假怕毕业，常常想不毕业多好，就会一直在学校，担心一旦离开就会失去上学的机会。

　　石元元不断通过优秀的学业来证明自己，一路她遇到了不少爱心人士的资助。明白学习机会来之不易的她告诉自己，同等的机会自己要比一般人更努力，做得更好。石元元说，直到大学毕业，她才不再担心会辍学了。

　　接过扶贫接力棒

　　石元元大学就读于湖北的一所农业学校，毕业后与宁波一家企业签约工作了半年后，便决定回到家乡来。“从小没妈，爸爸太辛苦，我要离他近一点，要照顾他，不能让他活得太孤单。另外，我想应该回来把小时走的路重新走一遍。”回到家乡，石元元考了事业编，2016年到2020年一直在隆德乡镇做扶贫工作，现在又从事乡村振兴方面的工作。

　　石元元

　　“我真的以不同的方式重新走了一遍小时候走过的各种路，当年别人对我们做的工作我又重新做了一遍。”修路、盖房、劝学……这个过程给她感触很深，“小时不懂扶贫是什么，只知道有一个好心的叔叔和奶奶一直在支持我，不让我垮下来，最终改变了我们一家三代人的命运。”在扶贫工作中石元元意识到，自己正接过扶贫的接力棒，为更多人创造幸福生活的机会。

　　“虽然我的童年不幸，但遇到了诸多好心人相助。虽然缺少母爱，但何其幸运遇上了傅奶奶。她是至今除了爸爸外一直能为我付出、伴我成长的人。”石元元说，小时候她像孙女一样到傅奶奶家里做客，后来自己和弟弟、妹妹生病时，都受到傅奶奶的各种关照。从小学到大学，傅奶奶一直找到各种资助支持自己，现在，无论生活上工作中迷茫时她常会打电话请教傅奶奶。

　　“一路上遇到的善良的人，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变得不一样。扶贫先扶智，在他们的帮助培养和引导下，我们是真正被扶起来的一批女孩子。当下，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造福一方百姓，影响一片天地，不负成长，不负那些善良的人对我们的期望。”

王雪琴：我和弟弟妹妹都当了老师

　　“受我的影响，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先后当了老师。”女童班第一批学生王雪琴，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固原，如今当老师已有8年。当年的“女童班”，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运，成就了他们一个教育大家庭。

　　“去上学”是令我终生难忘的好消息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天灰蒙蒙的，自己正在离家很远的农田里干活，邻居家小朋友给我传了个令我终生难忘的好消息，说我可以去上学啦！”今年34岁的王雪琴回想起25年前的入学经历，记忆依旧非常深刻。1997年9月，已经10岁的王雪琴成为吴庄女童班的第一批学生。

　　王雪琴现在还能记得一点当时扶贫老师拉砖和木头辛苦办学的情景，之前学生4人挤一张桌，教室会漏水，冬天冻得听课直跺脚……虽然当时经历了各种艰难，但人生从此不同。

　　二年级第一学期，30名女童和班主任周老师的合影（画圈左边为石元元，右边为王雪琴）。

　　成长中，感谢有你们

　　“这是1998年王立阿姨送的贺卡；这是当时送我新书包的留影纪念；这是写给我的一封鼓励信……”3月4日下午，记者第一次通过视频采访王雪琴时，她展示着珍藏20多年的“宝贝”。

　　“他们不止是帮到了我，也帮到了我的家人。”除了班主任周老师，王雪琴特别提到当时帮她最多的王立阿姨和傅冬燕阿姨。王立阿姨是她的一对一帮扶人，除了学费，还经常买新衣服和各种学习用品给她，还会写信给她精神上鼓舞。王立阿姨一直资助她到小学毕业。2014年，王雪琴考上事业编教师，通过傅冬燕阿姨找到王立阿姨的联系方式，向她汇报了近况，并带着家乡的特产专程去看望她。

　　“王阿姨当时给我的衣服、书包、文具等都是新的，袜子一年四季的都有，让同学们很羡慕。现在我想把最好的礼物送给她，也想给她买衣服。”王雪琴说王立阿姨像自己的另一个妈妈。

　　王雪琴刚入学时，拿到王立阿姨托人带来的书包。

　　“傅冬燕阿姨的能干和乐于助人深刻影响了我，她也维护过我的自尊。”说到当年上高中因交不起学费在学校卖东西的事，王雪琴说当学校老师把情况反映给傅冬燕阿姨后，傅冬燕阿姨说了句：“那个女娃家里穷，就为了赚点生活费，没有其他的。”

　　从资助到自助，爱拼才会赢！

　　王雪琴和一个妹妹都上了女童班。因为家里孩子多，作为家中老大，为生活所迫，王雪琴从高中时就开始“自助”。在减免部分学费的情况下，她依然交不起学杂费生活费，高中时她从附近超市赊一些方便面等零食在学校卖。到了大学，她兼职打工，因为欠学费，大学毕业后两年才拿到教师资格证和毕业证。

　　毕业后头几年，王雪琴做家教，赚的钱资助弟弟妹妹读书。

　　2014年，王雪琴回到家乡发展，现在是固原市原州区第十五小学的一名数学老师。在她的帮助和影响下，弟弟成为一名中学体育老师，大妹成为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小妹成为一名幼儿园老师。王雪琴一直记得傅冬燕阿姨说过的一句话“资金扶贫一阵子，科技扶贫一辈子，教育扶贫挖根子”，“那些年我们假期在家里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当老师，选专业时都不用问，每个人都选了当老师。”

　　王雪琴说，曾经自己苦过，饿过，穷过，现在她也力所能及地去帮助身边的人和困难学生。

海霞：我和6个弟弟妹妹都上了大学

　　小学时和同学争抢着吃好吃的——干馍馍炒白糖；三年级第一次到银川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初三时没有考上高中差点放弃；高考时发挥不理想又复读一年……对于31岁的海霞来说，她的奋斗经历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让整个家族的观念得到了转变，在她的带动下，家里总共有6个弟弟妹妹考上了大学，通过知识改变了命运。

　　小学时和同学合影，前排左二为海霞。

　　1991年出生的海霞是固原市原州区开城镇深沟村人，1998年，为了省学费，已经在本村上小学的海霞，被父母转学到了隔壁吴庄村的“女童班”。当时，班里一共有30名女生，最大的已经12岁了，最小的就是7岁的海霞。那时候，大家家里条件差不多，中午不能回家的同学只能吃从家里带来的干馍馍，每每此时，有同学拿出好吃的大家都要一拥而上，开心地与同学抢食，而这好吃的也不过是城里孩子听都没听过的干馍馍炒白糖……

　　上小学时正在认真听课的海霞（前排右一）。

　　上三年级时，女童班组织到银川交流学习，海霞第一次出远门，感受到了外面的世界，“想成为周老师那样经济独立的女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小小的信念在她的心里发了芽。初中毕业，海霞感觉自己没有希望差点要放弃中考，在父亲的劝说下参加了中考，之后复读了一年考上了高中。高三时，她因成绩不理想，转而又复读一年，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考上了南昌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海霞通过“三支一扶”回到了固原，又通过考试考到了彭阳县司法局。如今，31岁的海霞在红河司法所从事公共法律服务工作，拥有了美满的家庭。

　　海霞

　　谈及过往，海霞说，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大学生，也是父亲这个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当年她上学时，长辈们还存有女孩子上学没啥用的思想，舅舅家的表姐只比她大两岁，16岁就嫁人了。但自从她考上大学后，七大姑八大姨经常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时以她为榜样，有学习不好想要放弃的，也会让她主动去劝说。这些年来，在她的带动下，她的亲弟弟考上了宁夏大学，毕业后在公路养护部门工作；表弟表妹们也不甘示弱，有5个考上了北方民族大学、宁夏医科大等高校，目前有的正在备考公务员，有的继续升造正在读研。兄弟姐妹之间比学赶超的氛围特别浓厚，即使没有考上大学的，也在积极参加成人考试，不甘落于人后。

　　海霞

　　“现在长辈们对孩子的教育都特别重视，尤其对女孩子们，大人在一起经常会给正在上学的女孩子说，你要像谁谁谁学习，以后有了稳定工作，不用伸手向人要钱了之类的话。”海霞说，这十几年间，长辈们的观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今，只要孩子愿意读书，没有哪个家长会让她们主动辍学。

　　“我自己是春蕾女童计划的受益者，从小在女童班上学的经历让我认识到女孩子上学的重要性，女孩子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重要性，现在在工作生活中，如果听到有人说女孩子上学没什么用，我就会跟他们据理力争。”　海霞认为，春蕾女童计划应该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其中，同时她也希望和她一样的，受到帮助的、受到资助的同学们，能够好好学习，学有所成，能够积极参与到这项社会公益事业中，成为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新时代青年。

马圆：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真好

　　“你们的生活只能靠自己改变。”在马圆的记忆中，这是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当年，品学兼优的母亲一心想通过好好学习飞出山沟沟，但外公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才上初一的母亲不得不辍学回家，小小年纪，便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任。仅仅几年后，19岁的母亲便嫁为人妇，开始了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如果没有母亲的大力支持，没有上“女童班”，没有坚定的信念，26岁的马圆大概也会重复母亲的人生，但幸运的是，她将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了手里。

　　上小学时期的马圆（前排左六）。

　　1996年，马圆出生在固原市原州区开城镇深沟村一个普通农家，此后，两个妹妹陆续出生。对于一个靠种土豆为生的家庭来说，三个孩子的陆续出生让本就拮据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而随着孩子们陆续上学，这一情况更为加剧。但与众不同的是，马圆的父母对女儿们的教育格外上心。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愿未能实现，马圆的母亲经常告诫女儿们：“你们的生活只能靠自己改变，通过考大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马圆

　　在这种家庭氛围下，2001年，才5岁的马圆就被送到了隔壁吴庄村小学的“女童班”。每天早上，马圆都要跟随村里的大孩子们步行20分钟左右到吴庄村小学上学。由于家离学校较远，马圆中午一般都到外婆家吃饭。下午放学后，同学们或多或少都要帮家里干点活，但马圆的父母很少让她到地里干活，总是让她抓紧时间学习。后来，为了让马圆有更好的学习条件，父母更是不顾家庭拮据将她转到了城里的小学，之后，又在固原城里上了初中。学习上再苦再累都能忍受，最让马圆难忘的是，上初中时因为要住校，每周生活费要二三十元，记不清多少次，因为拿不出生活费，母亲硬着头皮到邻居、朋友、亲戚家里借钱，然后再打两份工给人家还，为此少不了有一些人劝说，“差不多就行了，反正迟早要嫁人……”每每拿到母亲借来的生活费，马圆说她总是感觉更加坚定了信念，更加知道自己要干啥。

　　马圆

　　后来，因为学习成绩优异马圆到银川上了高中，高中毕业后顺利考上了东北师范大学。大学毕业后，马圆放弃了留在大城市的机会，回到了母校固原五中，当上了一名高中语文教师。

　　马圆说，她很庆幸有一对开明的父母，有机会上女童班，有机会通过女童班得到银川的干爹干妈帮扶，这种帮扶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层面上的。记得有一年暑假，干爹干妈亲自开车将她从固原接到了银川，那一个假期里，她都待在银川，干爹干妈带她逛公园、教普通话、买好吃的……见了很多世面。青春年少时，只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直到后来接触了外面的世界，才“开窍”，知道可以改变什么。

　　马圆

　　“能将自己的人生掌握在手里的感觉真好。”马圆说，这些年的求学经历对她人生影响很大，为了让自己也能传递一份爱心，在大学期间，她曾利用暑假到村里的小学支教。如今，当高中教师4年了，班里的孩子家庭条件已经比她上学那会好多了，偶尔碰到一些孩子在学习和生活上遇到困难的，她都会以自己的经历开导孩子们，希望能借此坚定他们的信念。而她的小妹妹正在上高中，在她的帮助下，妹妹已经不用为生活费而苦恼了。

提升软实力，为女童教育护航

　　今年1月13日，自治区政府发布《宁夏妇女发展规划（2021-2030年）》和《宁夏儿童发展规划（2021-2030年）》。其中，《宁夏妇女发展规划（2021-2030年）》“妇女与教育”的主要目标中提到：女童平等接受义务教育，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达到97%以上，消除女童辍学现象；女性平等接受高中阶段教育，高中阶段毛入学率达到并保持在95%以上；女性接受职业教育的水平逐步提高。

　　毫无疑问，女童和女性未来接受教育的广度和深度都在提升。

　　“宁夏城镇女童入学情况普遍较好。调研发现，随着重男轻女观念的转变，一些移民地区家庭对女孩的教育也更加重视，因为女孩乖巧、学习成绩优异等因素，女童上学情况反倒优于男童。”3月4日，宁夏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法学研究所研究馆员孔炜莉表示。她主要从事儿童社会学、教育社会学研究。

　　孔炜莉建议，国家和政府进一步加强农村义务教育工作，改善农村义务教育资源紧缺状况，改善学校的办学环境与办学条件，注重农村义务教育老师教学能力的培养和待遇的提高，努力缩小农村在办学条件、教育质量、师资配备上与城镇的差距，为农村儿童创造出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

　　继续加快基础教育改革步伐，尽量减轻学校给学生带来的过重负担。在小学、中学阶段，要避免单纯以考试分数作为衡量、评价学生标准，学校要对学生的道德品质、学习能力、交流和合作能力、运动和健康、社会实践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评价。对成绩不好的学生，老师要多给他们积极的鼓励和引导，给予更多的温暖和关爱，帮助学生树立自信心和乐观的学习、生活态度。

　　此外，学校对儿童性别角色社会化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一方面，通过提高课外读物的质量，最大限度地为学生提供体现性别平等的信息资源；另一方面，老师要进行正确的引导，在发现学生优势潜能的基础上对其发展加以引导和帮助，鼓励男、女童共同活动、相互影响，形成优势互补，获得充分自由发展。（新消息报记者 龚建崇 何玉玲 王若英 武晓瑜　焦小飞 图片系采访对象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