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记忆消逝前》：假如爱有终点，让它停留在一路向南之前

纳兰惊梦/文

一个拼命想挽留住自己记忆而不可得的丈夫，一个自知时日无多的妻子，在即将面临因行将走向终点而不得不分开之前，驾乘着一辆与他们同样具有年代感的老旧房车“求闲者”，开启了一段飞离老人院式的不可思议旅行——疯狂又充满了脉脉深情。

显然，这个甚至会忘了自己妻子和儿女名字却忘不了海明威作品的老帅哥和他妻子的一路向南，并不是一场寻求刺激的冲动。身为妻子的艾拉·斯宾塞所谋划的这次大行动，既是为了满足丈夫的心愿，到海明威的故居去，也是希冀通过重温一路的风景和几十年相处的记忆，帮忙丈夫对抗阿兹海默症的侵袭。

毫无疑问，《爱在记忆消逝前》是这样一种公路电影，它并不依靠猎艳猎奇这样的元素夺人眼球，却会让你在故事走到结尾时终于忍不住泪崩，它会让你不再看第二遍，是因为它们过于悲伤。与许多充满喜剧元素公路电影不同的是，《爱在记忆消逝前》中的幽默元素更多来源于两位即将走到生命终点老人的生活细节：相处了几十年仍在继续的生活拌嘴，丈夫心中耿耿于怀的妻子前任男友，妻子不满于丈夫所钟爱的内裤类型等等。这些忍俊不禁的细节，恰恰正是老夫妻两人历经数十年相濡以沫的绝佳见证，也展现出了这段黄昏恋的甜蜜和生气。

老夫妻两人一路向南的行程，何尝不像他们人生历程的缩影呢？怀着对前路美好的向往与憧憬而踏上行程，路途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又何尝不像是婚姻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呢？——既有入住豪华酒店度蜜月般的奢华浪漫，也有海边露天放映的纯真感动，既有遭遇宵小之徒拦路打劫危险，也有情感裂缝的相处危机。如此精彩绝伦的行程，断然不是躺在医院病床或者养老院穿着纸尿裤所能领略到的。

然而，这世界的残酷在于没有到不了的远方，只有回不了的过去。当斯宾塞夫妇俩终于达到他们的目的地——海明威故居时，这个原应该是宁静恬淡的文艺之地，却已经成为了游人如织的旅游胜景，甚至已然被逐利的商人开发成婚宴派对的新选择。“到不了”和“回不去”，成为了这对老夫妻俩人生历程最后的句点。

因为爱，斯宾塞夫妇选择了不分离，因为爱，斯宾塞夫妇选择了共同告别。尽管这种离场方式对于多数国人来说，甚至对于国外观众而言，都不是轻易能够接受。但必须要说的是，这却是最能够保留尊严的选择。生命的告别是一场盛宴，选择以最优雅的方式退场，是每个个体的权利。所以，请珍惜每一次相遇和相伴，让彼此能够用爱温暖生命漫长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