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 第四部 不负韶华

十四、安排后事

山娃自转业以来，九年如一日干同一件工作，驾轻就熟轻松得很。乐得清闲的山娃趁机边治疗自己的身体，边抽出空余时间在房地产早期市场不停的游弋，获得非常不错的收益。徐家镇的官司虽然赢了，但是拿着一张毫无作用的判决书，总会领导甚是着急，告诉山娃无论多少钱，处理掉也算了结这场官司。

是否能够卖出权益，山娃心里没底，徐家镇对于绵阳来说，地势偏远，而且当时所有人都有点害怕接触乡镇企业的事情。一个偶然机会，山娃在南方证券大厅遇到一个做石材生意的人，他听见山娃议论产权出售的事情，主动问询事情原委。山娃把整个过程叙述一遍，他很感兴趣，让山娃拿着评估报告和游仙区法院的判决书，陪他实地考察一次，他自己有车，山娃随他前往，现场指点属于二轻总会的财产。

回来后他提出给二万元购买所有权属，山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家伙竟然如此贪婪，十九万七千元的权属，他两万元想买？山娃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告诉得回去汇报后让领导拿主意。

回到局里潘会长告诉山娃能够卖出三万元就出手，他是经济专家，知道如果不及时变现，拿在手里的判决书犹如一张废纸。后来那个石材生意人多次找山娃沟通，山娃最终以三万八千元的价格把判决认可的十九万七千元的资产处理给了石材商人（后来据说买到权益的石材商人血本无归，根本无力应对那些难缠的村民）。

自从山娃93初年罹患肠炎以来，山娃自己批发药材近四百公斤，每天一剂中药坚持八年，期间没有向单位请过一天病假，每天上班永远是第一个到单位，山娃的职业操守得到大家普遍认可。到2001年春天山娃的肠炎是乎彻底好了，不痛也不拉，每天固定时间大便一次，山娃更是欣喜不已，感觉自己很快就到了祖宗三代无法逾越的五十岁魔咒，这个时间点疾病好转，是否意味着自己可以打破这个困扰几代人的魔咒呢？

结果2001年6月下旬，妻子带女儿去武汉玩耍，山娃自己突然感觉腰部疼痛无比，就让隔壁琼姐丈夫从他药店带回去痛片，不但疼痛没有好转，而且开始发烧。于是去红星街中医院机关分院住院治疗，输液三天，高烧依旧，只好转院绵阳市中心医院。

这个时候正好儿子暑假回来，山娃当时住在一个狭小的单间，儿子用马架子在病床边支起算是临时陪床。一米七的儿子每天晚上蜷缩在一个几十公分的马架子上，其难受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这一蜷缩就是昼夜不停的连续十九天，儿子的孝心感动了所有护士和医生，惊呼：“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能够这样，实在难找第二”’。

山娃入住的第二天，护士从山娃腹部抽出四千多毫升浑浊的液体，次日又是二千多毫升积液，疼痛和高烧显然是腹部感染引起。于是主治医生开始一边做各种病菌的探测培养，一边对症给予降烧的用药。然而山娃的病情确实非常不妙，连续大剂量的先锋二号输液十天，竟然无法退烧，白天是39.5度，晚上是40.5度，持续高烧不退让医生束手无策。

医院于第十一天正式下发病危通知书，主治医生说：“如果今天再无法降低体温，将严重影响生命延续，可以准备后事了”。接到病危通知的山娃，平静异常，猜想自己可能还是逃不出祖宗三代难以逾越的宿命。

山娃把儿子喊到跟前，告诉说：“我今生没有亏欠任何人，可以骄傲的说活得问心无愧。老爸如果真的难逃宿命，你记得办理以下几件事情：一、股市历年进去一百六十七万，5.19行情赚了六十余万，一个月前退出三十万买了局里一套不临街的商业用房，产权有你百分之二十；二、现在股市还有市值九十万，田阿姨在负责照看，你到时候全部退出；三、退出的资金给你五万，作为毕业之前的费用，毕业后老爸将不再负责你的一切，只有经历针挑土的成家磨难，人生才有幸福感可言；四、田阿姨年轻暂时留给五万元，如果没有再婚，你再适时给予补贴；五、妹妹年幼，留给二十万作为学习和生活费用，剩余资金代替老爸妥善保管，用在应该支付的地方”。

安排完后事，山娃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下午永斌兄弟来看望，带来一个从阿坝调入干休所的老医生，他看完山娃的病历，提出结核病的质疑。山娃赶忙让儿子请来主治医生涛，涛说：“从入院开始培养结核杆菌，到现在已经培养三次，没有任何结核杆菌发现”。老医生解释，如果结核发生在上呼吸道，容易发现，但是结核病变发生在肠道以下，是没有办法靠培养发现的。

于是山娃联想自己八年肠炎病史，虽然自己治疗得不再拉肚子，或许根本没有彻底解决问题，腹部积液就是不明例证。山娃直接问主治医生，现在给配发治疗结核病的药可以不？医生表示没有科学指证，下药无法承担责任，山娃迅疾写下书面承诺：“结核用药的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于是涛医生给山娃处方链霉素、异烟肼、利福平等四联组抗结核用药。五点用药，六点山娃历时十三天的高烧退回36.5度。山娃当年跑江湖时听老人们说:“发烧不死退烧死”，于是喊儿子去找医生加点能量药，结果医生下班，值班的是川北医学院的实习医生，没有处方权。山娃告诉儿子:“今天夜里你不能睡觉，看见老爸闭眼三分钟，必须马上拍醒，否则就睡过去了”。

那天夜里山娃只要一闭眼，全是莫名鬼怪蜂拥而来，好在儿子都能三分钟以内叫醒山娃，好不容易熬到早晨医生上班，山娃想去厕所，下床一个跟斗载到床下，山娃没有力气站立了，查看被褥全部被山娃夜里身体分泌出来的液体湿透。但是山娃感觉身体却异常轻松，山娃躲过祖宗三代人的宿命，第二次与死神捈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