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电视剧《冯育军军长小说《十一级台阶》连载:第十一章 铁营大洼》

《冯育军军长小说《十一级台阶》连载:第十一章 铁营大洼》

类型:其它 微电影 动作 韩国 2011 

主演:珍妮弗·拉弗勒  艾莉克希娅·拉斯姆森  斯蒂芬·普朗科特 

导演:Ben Jagger 

剧情简介

冯育军军长小说《十一级台阶》连载:第十一章 铁营大洼

导读:冯育军将军是我26集团军的老军长。在我的印象中,作为军事首长,他对战略战术等军事科学领域研究颇深,代表作《军事百闻录》由军事科学院出版发行,是他军事论文的集大成著作。然而,令我敬佩不已的是,作为军事首长,退休后竟然改变“主攻方向”——由研究军事向研究文学进军。近年来发表了长篇小说《十一级台阶》《雪融血浓》《作战参谋》,其中《十一级台阶》已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此次在青岛相遇,老军长把他写的小说赠与我。从今天起,我连载分享老军长的《十一级台阶》,朋友们从中领略冯军长的儒将风采。

冯军长赠书

第十一章 铁营大洼

2日上午正式通知来了。演习地区在铁营大洼,要求12日18时前到军导演部报到。

岳军和指导员、副连长看着铺在会议桌上的地图。岳 大军指着画有红色的路线说:“上级要求我沿茌子湾、山口、北园、临邑路线行军。我算了算行程263公里,按每天35公里计算,需要7天半才 能到达。这样,我们必须于5日出发,留半天机动。我已在图上确定好了6个宿营点。团里为了保障我们的行动,配属一辆马车随行。行动准备时间只有两天半。”

指导员说:“准备时间紧,咱们分头抓,连长抓组织计划和行动准备,我抓行军动员和组织留守人员开会,副连长抓物资筹措和后勤人员教育。”岳军说:“还有一点,要带足带够训练和演习用的器材和土木工具,还有防冻膏。副连长这些都交你去办,再想想还有什么,有备无患。”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石春悦要通了岳军的电话:“什么时候出发?”岳军说:“明天一早。”“多带点衣服,注意身体。”石春悦说着流下了眼泪。岳军说:“你也多保重。”指导员说:“石春悦来的电话?对你多关心,你啊!”

全连已按行军序列在连部前的路上整装待发,营长和教导员来送行,营长说:“你们这次是单独行动,长途行军和演习中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希望你们要发挥好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上下团结一致,把任务完成好。”教导员说:“要敢于战胜困岳难,经受考验,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岳军向营长报告后,连队就出发了。最前边的是尖兵班,之后是行军部队,后边是推着小车的炊事班和马车。

队伍在岱山东北侧的山地缓慢行进。这是出发后的第三天,看得出来,不少人脚上打了泡,走路一拐一拐的,也有的背背包使肩膀发疼,枪支有的横着放在背包上,有的背着两支枪,但没有一个要求把背包放到马车上。连长当然走在最前边,指导员到班排做思想工作。

离下一个宿营地还有10多公里,连队在路边停下小休息,地方过往车辆少,路边的积雪晶亮,岳军和一些战士抓起就吃。指导员走过来也吃了一口,对岳军说:“有次团里首长说,他们抗美援朝时常常是一把炒米一把雪。关键时刻雪也很起作用。”

岳军说:“要不毛主席专门写一首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多有气势!”他一看表,“该走了!前边是一个山垭口,是从两山之间劈开的一条路,坡很陡,前几天下过的积雪可能还没有化。”

指战员们一步一滑地过口子,几个战士摔倒又爬起来,指导员就站在口子中间,要大家注意慢走,人是过去了,马车却难了,马蹄打滑,车前进不了。岳军让队伍停止前进,自己和指导员、副连长来到马车边。岳军说:“把车上的锹、镐拿下来,把路上边的冰雪挖掉。”

炊事班几个战士拿着锹、镐用力挖,每次只是挖动一小块儿,岳军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阴面,见不到阳光。这样一点一点弄得耽搁多少时间,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有的说让战士们过来在后面帮着推车,有的说,干脆把马卸了,人推车,马单独走。

岳军问驭手说“马打滑是不是因为马掌光溜的原因?”驭手说:“是。”岳军说:“我有个法子,我们把车上准备捆炸药包的麻袋片绑在马蹄上不就防滑了。上坡下坡都可以。”照此法办,成功了。副连长说:“这发明权属于你。”岳军说:“这也是急中生智,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宿营点负责设营的二排长和给养员早早在大路边上等连队,连队住在“文革”前的警官学校,一进去就看到院落荒凉,房檐上挂满了蜘蛛网,数不清的麻雀在唧唧喳喳地乱叫。二排长说:“实在没好住处,就这儿靠路,进出方便,就是冷清一些,麻雀太多。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就打死了几脸盆,晚饭加上一个炒麻雀肉。”岳军说:“一举两得,除了'四害’,改善了伙食。”

没有大房子,以班为单位打回去吃饭。连部就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半盆炒麻雀和三个菜。指导员抓了一个炒麻雀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人们常说'宁吃飞禽一两,不吃走兽一斤’。”

大家正要吃饭,副连长说:“别急,我带了一水壶瓜干酒,咱们喝喝。”指导员说:“没有杯子咋喝?”岳军说:“一人一口轮着喝,不要怕不卫生,我们的嘴都是用雪消过毒的。我先来。”仰着子喝了一口,递给指导员,传了几轮后,副连长摇了摇水壶说:“剩的不多了。”指导员说"没有杯子把握不住。” 岳军对副连长说:“要喝就喝个痛快,喝光吧!你

也轻装了,明日好过黄河。”指导员说:“你这大学生的斯文味也没了。”

连队正通过黄河浮桥。“这水咋这么黄,像泥汤。”一排长说。

指导员说:“要不叫黄河,它的颜色是黄的,就这样流入东海,啥用处也没有。”岳军说:“不能说一点好处也没有,有个天下黄河富宁夏的说法,说明黄河上游还是一条好河,到了中、下游就成了害河。”指导员说:“谁要是能把黄河水变清,能浇地、饮用,贡献就大了。”岳军说:“我看会有这一天。”

“副连长!”炊事班的一名战士从后边跑了过来,“马看见桥两边的河水有点害怕,走走停停,我们班长担心出事,让我向你报告。”副连长说:“连长我回去看看。”岳军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找个老兵在前边牵着马试试,这骡马化啥时候到头?有辆车就好了。"

过了黄河,向北望去,一马平川。第7天中午连队到达铁营镇东南侧的李家村,副连长组织宿营。岳军和指导员到军导演部报到。李家村紧靠铁营镇,军导演部设在镇中学里。他们俩看到写有导演部的牌子,就走了进去,一看师乔副科长坐着写东西,“乔副科长。”

乔副科长一抬头说:“岳军,岳连长,你们到了。”岳军问:“你怎么在这?”乔副科长说:“我是临时被军里抽到导演部的,快坐下。”岳军向乔副科长汇报了情况,乔副科长说:“明天先休整一天,我让通信兵给你们连安个电话,具体任务后天上午明确。”

演习任务在铁营大洼现场明确给八连演习。军作训处副处长,一位参谋还有乔副科长,他们在确定了演习地点,演习指导小组人员,提出要求并发给岳军一份演习方案之后走了。八连的干部留下来熟悉地形,这铁营大洼是低出周围地面约10米的大洼地,地上全是白茫茫的盐碱,冬季连长过草的痕迹也看不到。组织训练演习不用赔偿。洼地中央有一轻武器射击靶场,也是演习时的参观台。岳军和指导员几个人从南向北认真勘察地形,具体区分了训练地段,回到驻地后又详细拟订了实施计划,全面展开演习的准备工作。

军区在这个地区组织的是一个步兵师反空降实兵演习。八连的任务只是其中一个在局部地域,担任二梯队的角色。但课题很新,要求参演人员预先隐藏在待机地域,等坦克从后方通过时攀登,而后搭乘坦克向前机动,再从坦克上跳下,跟随坦克向敌纵深攻击,打敌坦克群。所以演习的位置放在最显眼的参观台西侧,从这儿能看到连队演习的全过程。

10辆坦克在盐碱滩上一字摆开,战士们正在练习行进间攀登。为了摸索行进间动作要领,岳军和指导员、副连长一起,在一辆坦克上反复炼习。洼地里的积雪经组克碾轧,泥泞、路滑,做动作很困难。坦克启动了,岳军对指导员说:“我先来。”说着就从坦克右侧攀登,身子已经趴在履带上侧的板上了,由于坦克过坑时颠簸,手没抓牢而摔了下来。

指导员赶快跑过来大喊:“停车!”他扶起岳军问:“怎么样?”岳军摸了摸腰部说:“就这有点感觉,多亏土软,没关系,再来。”

坦克开动,岳军两手抓住车上把手后,一跃上了车。接着又练了从坦克后侧攀登。指导员和副连长同时从侧面和后侧登上了坦克。停下来,岳军对指导员说“咱们开个骨干会,卖卖刚才学到的技术。”指导员说:“好,由你讲。”

岳军站在坦克前说:“我们这次虽然是战术演习,但难点却是技术,重点要解决好攀登、行进间的搭乘和下车三个环节。归纳起来就是九个字:上得去,抓得牢,下得快。下面看我做示范动作。”岳军连续做了侧面后侧攀登和上车后就位的动作,之后班继续展开训练。

军导演部指导组在八连训练5天后,来组织检查验收。他们挨个班看了战士们的攀登训练,并抽一个排进行了全程演习后,副处长说:“基本动作掌握得很好,班排与坦克的协同也不错,就是下车后,步兵的战斗队形有些密集,下一步主要是解决好全连的协调动作,特别是下车后迅速组织发起攻击。老乔你还有什么讲的?”乔副科长说:“这是示范性的演练,动作要领一定要规范,要体现战术思想和战术手段的结合。岳军你们有什么讲的。”岳军说:“什么时候搞预演?”副处长说:“导演部的首长和机关人员正忙于组织大部队行动,搞不搞预演,什么时候搞再通知你们,你们不要等,自己要搞好合练。”

一场大雪淹没了鲁西北大地,已经分不清平地与大洼的界线。再有两天就要演习了,也没接到预演的通知。指导员说:“这不是难上加难吗?”岳军说:“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老天也这么考验咱,预演看来不会搞了,我想上级也不会因为下雪而推迟演习时间。白雪和人员装备的颜色反差更便于参观人员观察,我们的战术动作,稍有闪失都会造成不好影响。”指导员说:“也就是说,我们要更加把动作做好。”岳军说:“那参观台上大都是训练专家,什么不懂?我想下午咱们再搞一次合练。”这时,通信员来了,递给连长一张字条,写着:“导演部通知,因时间紧不组织预演了,你们要抓紧准备。演习按期进行。”

正式演习如期进行。只见10辆坦克成三角队形从500米以外向前运动。隆隆的声音把参观人员的注意力全吸引来了。八连指战员隐蔽在工事里,即使从参观台上也看不见一个人。当坦克越过步兵线时,指战员一跃而起,熟练地登上坦克,中路最前边一辆是坦克连长车,也是八连指挥所。连长、指导员及通信、司号员从两侧迅速攀登上车。全连从行进间完成攀登坦克仅仅用5分钟。

看着急速而去,准备加入战斗的第二梯队连,刘副军长笑了。他把师长叫到身边问:“这是哪个团的连队?”师长说:“就是那年在大鲁山演习团的八连。”刘副军长说:“训练和不训练就是不一样,连长是谁?”师长说:“叫岳军,原来是师作训科参谋,才下去不到半年。”刘副军长说:“是不是准备下去当副团长的?”师长说:“对,就是他。”刘副军长说:“一步一步上也好,我当年也当过连长,这是最锻炼人的岗位,机关和部队交替任职好处很多。”师长说:“刘副军长,你向右前方看,他们开始下车了。”

搭乘坦克的八连到了冲出出发地区,指战员从坦克两侧迅速下来,跟随坦克通过通路,坦克停止射击,步兵在坦克火力掩护下,一部兵力在正面,主力从目标两翼向敌冲出,打炸敌坦克,在敌指挥所插上红旗。

演习结束,只用了40分钟。参观台上,军区分管训练的首长对站在身旁的刘副军长说:“这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干部战士个个都是小老虎,要是我们有老修那些装甲、步战车就不用这样了。”

刘副军长说:“那是机械化,我们摩托化的影子都没有,这个连队从驻地到这走了7天,如果是摩托化也就是一天行程。咱就是时间不值钱。”

首长说:“打坦克的手段也太落后,炸药包、爆破筒,打碉堡还行,打坦克不一定有用。”

刘副军长说:“打坦克得用专用装备,我们军在打坦克训练中创造的破三圈,最重要的坦克圈,打乌龟壳,要有破甲武器弹药。我们也少得可怜。”

这时首长的秘书走过来:“首长,咱们走吧!”在刘副军长、师长的陪同下首长离开参观台,临上车又说:“好好表扬表扬这个连队。”

部队演习结束,于12月30日徒步行军回到营房。岳军进屋后发现桌子上放着两封信。一封是石春悦的,另一封是刘雪的。岳军拆开石春悦的信正要看时,通信员打来了冒着热气的洗脸水,说:“连长,洗脸吧,马上就要开饭了。”岳军把两封信放进桌子抽屉里,洗过脸就去吃饭。饭后急忙向宿舍走去。

“岳连长,等一等。”营长从一边走过来,又对一个从饭堂出来的战士说,“让你们指导员完饭快出来。”指导员出来了,营长和他们俩一同到了连队会议室坐下。营长说:“有件事本打算明天告诉你们,想想还是早点好,好有个思想准备。在你们演习期间,团通知我们营去胶东农场执行生产任务,元月9日出发。为了你们集中精力把演习搞好,就等你们回来再说。明后天部队休息,你们也要考虑一下,怎样做部队思想的转变和其他准备工作。”

送走营长后,指导员说:“什么事都让你碰上了,来连队不到半年三个大事一个接一个,你一个囫囵星期天也没过过,原想过了元旦你把石春悦叫来,团圆团圆,又不可能了。”岳军说:“不说这些了,先休息吧!”

岳军打开石春悦的信:“上次电话里是我说气话,你别在意,你在外演习肯定很辛苦,部队演习我也参观过,组织起来很复杂,我从报纸上看了,你们演习的那几天,天又下雪了,难处就更大了,我也不能为你分担。想起来也实在对不住你,让你背着思想包袱去演习,晚上睡觉我哭了好几次,我想,元旦过后我还是去你那吧!另外,还有个事我得告诉你。你出发后没几天,我打电话问刘雪什么时候走。她讲22日,我就自作主张地代表你,我到了她那儿,去给她送行,王元亮来接她,他们的女儿也来了,已经3岁多了,长得很可爱。他们两口子很感激,说我们回老家时一定要到她们家去。”

看完信,岳军想:多善解人意,比我都想得周到。岳军打开刘雪的信:“非常感谢你,让石春悦专程从岛城来给我送行,本来想等你演习回来,咱们见见面再走,单位催着年底之前必须报到,王元亮也来了。石春悦来的那天,我们俩,还有陈小梅、“眼镜”,一块儿吃了顿饭,很热闹,确实是没有不散的宴席,飞鸟各投林了。”

岳军放下信,又在想石春悦来队之事,他想不行,还得往后推,他担心打电话又会惹双方生气,就抓起笔来写信。

说是两天休息,岳军一点也没闲着,去农场生产就等于搬家,什么都得带去。武器装备、营具、战备物资、军需用品以及连队养的猪、菜地的菜都要计划安排运送。“通信员,你把司务长叫来。”岳军拿着一张纸写着说,“让他带上连队的各项物资清单。”

司务长来了,岳军说:“坐下,咱们一块儿合计合计到农场去时东西怎么带。”司务长满不在乎地说:“连长,就这么些家当,到时候装车就是了。”岳军说:“那可不行,每个连只配6台车,光人员就占4台,其他东西两台够吗?”司务长摇着头说:“够戗。”岳军说:那得精打细算,我们现在就去库房量量物资的体积。”他们先到战备物资库,再到军需库,又去看白菜、萝卜,忙了一下午,元旦节也就这样过去了。

1月9日,全营乘坐师汽车连配属的20多台车,去农场。12 点大休息吃午饭。这时,指导员带的小收音机传来哀乐:“谁去世了?”岳军问。广播员以低沉悲痛的声音宣布,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于1月8日逝世,岳军站起来对指导员说:“咱们向总理志哀吧!”他站起来喊:“全连注意,起立,我们敬爱的周总理昨日去世了,为了表示我们的崇敬之情,下面请大家面向北京方向,脱帽,默哀三分钟。”简短的哀悼仪式后,连队继续吃饭上路,5 点半就到了农场。

冬季,无农活。这一段时间,干部战士休假探亲相对多一些。“老岳,你家属什么时候来,这可离得近了。从岛城到这也就六七十公里。”指导员问岳军,岳军说:“昨日才打电话,过两天来。”指导员说:“想和你商量点事,我也想趁农闲回去休假。就是再过半个多月老兵退伍工作

就开始,事不少,让你一个人组织有些过意不去。”岳军说:“你放心去吧!回来时也把嫂子带来,在这过春节。”

石春悦来的那天,正好是指导员要回家。通信员骑着自行车去火车站接的石春悦,到了连队门前,岳军、指导员、副连长都出来了,还有几个战士站在宿舍门口看。

“石春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指导员,这是副连长。”石春悦和他们俩握了握手,指导员说:“这大包小包的不少,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老岳多有福气啊!”

岳军和石春悦进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指导员就进来了,“老岳,石军医,告诉你们一声,我这就回家了。”石春悦说:“我才来,咱们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了?”指导员说:“我就等你来后见见面就走,我那口子还等着我快点回去呢!”

岳军说:“回去问嫂子好。”送走指导员,岳军回到宿舍,这才和石春悦坐在一起。岳军说:“这儿条件差,委屈你了。”

石春悦说:“条件差我不在乎,黄河口大孤岛那里我都干过活,就是你这一年到头忙个不停,连在一块儿的机会都这样少,让人受不了。”

岳军说:“在机关时觉不出来。工作、生活在连队,才知道基层的疾苦,上边十条线,连队一个孔,应付都应付不过来,一有大一点的工作,不是停止探假,就是召回正在探亲休假人员。我们指导员家属身体不好,去年的假也是一推再推,到现在才回去。”石春悦说:“不说这些了,我带来了钙奶饼干,你喜欢吃的。”说着塞进岳军的嘴里。

指导员回家后的日子里,岳军觉得担子是重了。老兵的思想一天天活跃起来,有些积怨也逐渐暴露出来。一天,熄灯号早已吹过,快10点钟,岳军到班排宿食、岗哨、伙房转了一圈回到宿舍,刚要躺下,有人敲门,他忙穿上衣服,开门出去,七班副班长说:“连长我有个事向你报告。”岳军说:“急不急?”“人命关天!”岳军说“你等等,我穿好衣服到连部去。”

岳军进屋穿好衣服告诉石春悦:“你先睡吧,我有事一会儿就回来。”在连部,七班副说:“我们班那个叫'火药桶’的,熄灯前去厕所的路上对别人说,要宰了我们班长。他有杀猪刀,没准他会干得出来。”岳军说:“你反情况很好,帮连队着想,先回去休息吧!”

七班副走后,岳军想“火药桶” 也可能说气话,但也说明他和班长有矛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不宜迟,他马上召集三排长,司务长商量解决办法。由岳军找“火药桶”谈话,三排长找王大虎了解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问题,司务长负责找杀猪刀。

岳军和“火药桶”谈心时开口就说:“你知道这么晚了叫你来干什么?”“火药桶”说:“不清楚。”“还不是你一句玩笑话,说要收拾你们班长。”

“火药桶”一听连长说他开玩笑,也就笑着说,“我和他确实有矛盾,他训人太过分,看不起我这个杀猪的,有时叫我什么'屠夫’,你说气不气人!”

这时司务长把岳军叫出来,说:“战备库,他的铺底下都找了就是找不着。”岳军说:“前两天才杀过猪,看看伙房有没有?”

岳军回到屋内继续和“火药桶”谈心:“你们班长如果这样做是不对,应该批评,但你也不应该这样说。“对,我有时也顶撞他,说他一个小班长有什么了不起,老兵退伍还不是和我一样打起背包就回家。想想也做得不对,惹班长生气。”

岳军见司务长还没来报告找刀的事,有点急就说:“咱为了安全,也为了你好,你说说你的杀猪刀放在哪儿?”“火药桶”想了想说:“那天杀了猪我就放在伙房里,好像放在盛馒头的大簸箕底下。”这时候司务长也进来了,说找到了。

岳军说:“这刀我暂时没收了,由我保存,你退伍走时我给你怎么样?”“火药桶”说:“到时候,你可别忘还我,回去后我还干杀猪的活。”岳军说:“说话算数。”又拍着他肩膀说,“我明天找你们俩一起好好谈谈。”岳军回到宿舍,已经零点了,见石春悦躺着看书,“还没睡?”“能睡得着吗?什么事心急火燎的?”岳军说:“突发事件,也可能虚惊一场。睡吧,没事了。”

“连长,我有个想法向你说说。”岳军去看猪圈,炊事班的小刘跟了上来。

岳军说:“说吧,老同志遇到难事了?”

小刘说:“我当了4年兵,今年肯定得走,就是老炊这名声不好听,人家叫'火头军’,我想让你给营里说说,把炊事班长改成步兵班长。”

岳军说:“先不说能不能改得,咱分析有没有必要,现在农村也在搞全民皆兵,退伍战士回去都是民兵骨干,人家看你是战斗班长,让你教军事动作你会吗?这不一下子就露馅了。你当了两年多的炊事班长,有一手熟练的烹调技术,这就是人们说的特长,说不定什么机关单位需要招收炊事员,你还能去呢!”小刘听了连长的一番话说:“我听你的。”

老兵走后新兵尚未下连。除了组织冬训外,主要是看管场上的稻谷和站岗,冬季干旱,打谷场容易发生火灾,连队干部就加强了查哨工作。

“你这人有生物钟咋的,每天夜里两点钟就醒了,干部不是轮流查铺查哨吗,怎么你天天去?”石春悦纳闷。

岳军说:“最近连队干部在位少,每晚就轮一次,他们前半夜,我后半夜。反正我也养成习惯了,每到两点钟不用别人叫,自己就醒了。你睡吧!我去了”

石春悦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也体会体会查铺查哨的味道。”“不行,你是个女的,再说天黑路又不好走。”岳军说:“白天有时间去看看。”

石春悦说:“白天有什么意思,没关系,别人看不见。”岳军只好说:“那就穿上军装去,把头发塞到帽子里,别人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到时候不要说话。”

出了房门,石春悦说:“就咱俩?”

岳军说:“对,不要叫通信员了,他年纪小、觉多。”

石春悦说:“以前也是你一个人去?”

岳军说:“一个人怕什么?”

石春悦说:“不安全,有个三长两短的咋办?”

岳军说:“咱只有三长,没有两短。”

打谷场离营区有3里地,沿途没有房子,路也不好走,到处是黑糊糊的一片,两人并肩走着。石春悦说:“一个人走路怕不怕?”岳军说:“开始也有点怕,为了壮胆,有时自己和自己说话,有时跑步喊一二一,时间一长就什么也不怕了。你看,我带着家伙呢。”

他拿出手枪让石春悦看,“里边没子弹别怕。”“实弹射击水平怎么样?”石春悦问。

岳军说:“还可以吧,一般良好以上,你打过它吗?”石春悦说:“不收你差,我参加过射击集训队,5发子弹没下过48环。”岳军说:“吹吧!”石春悦说:“不信,抽个时间咱们比比。”

说着,拿过岳军手中的枪举起来向前,口中“啪”的一声。岳军说:“给我,快到了。你听那咳嗽声就是站岗的战士。”

岳军和站岗的战士对上口令后,两人走到战士跟,岳军说:“感冒了?”战士回答:“是,连长不要紧。”石春悦出于医生的习惯动作:“我来看看。”伸手就摸战士的前额:“有点发烧。”战士一听是个女的,就说:“是石军医,你也来查岗?”岳军说:“不要对外说,待会下班岗来后,你和我们一块儿回去,让她给你看看。”

换岗后,三人回到连队。岳军说:“你先别回去睡觉,到我们房里去。”石春悦拿出温度计给战士量了体温,然后从包里拿出药说:“体温不算很高,这是感冒药,还有止咳糖浆,回去就吃,白天要多喝水,晚上盖好被子,防止再着凉。”

战士拿着药,眼含泪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举起右手向石春悦敬了个礼。石春悦说:“快去睡觉,明天我再去看你。”岳军说:“你这是帮我做工作啊!”石春悦说:“分什么你我,那是咱们的兵,我在尽责任。”

春节后,三营是双喜临门,姜营长到团任参谋长,柳教导员当了团副政委,一营长到三营任营长,岳军被任命为一营营长。岳军同时也收到了“火药桶”和炊事班长小刘的来信。“火药桶”在信上说,“我回家后。大队要办一个屠宰场,三个人,让我当场长。我得感谢你呀!我的好连长,那次要不是你那句'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的话,化解我心中的怨恨,说不定我真的要犯大错误了。因为我当时确有报复他的想法,是你的话让我打消了歪念头,要不,哪里有今天。”

小刘的信上说“节前,公社里要从退伍兵中招一名炊事员,人家一查档案,就把我招去了,现在也成了'公家人’,多亏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我父母都说,你们连长心肠好。”

岳军看完后,递给了石春悦,“你也看看,我做了应该做的事,他们都这样惦记着我,感激我。”石春悦说:“俗话说,将心比心,才有真心,才会用心,就能人心换人心。你的令下了,什么时候上任去?”

岳军说:“还没明确,指导员也探家回来了,我先送你回岛城,再去接任。”

石春悦开玩笑地说:“这回不革命了,先私后公?”岳军说:“要革命,也要老婆,不分先后。”

(待续 第十二章:短暂的岗位)

作者简介

冯育军,济南军区装备部原部长,少将,陕西西安人,1965年4月入伍,历任学员、战士、排长、师作训参谋、连长、营长,副团长、副团长兼参谋长、军教导大队副大队长、团长,副师长(1985年3月至1986年6月参加边境防御作战代理军作训处长)、师长,集团军参谋长、副军长、军长。先后入解放军无线电技术学校、济南军区军政干部学校、军事学院、国防科技大学,国防大学学习。在《解放军报》、《军事学术》等刊物上发表文章上百篇,多篇获得一等奖。著有《正在走向军事大国的日本》、《我的战她日记》,主编了《发现战争丛书》。近年来发表了长篇小说《十一级台阶》、《雪融血浓》、《作战参谋》,其中《十一级台阶》已改编成电视连续剧。中共十六大、十七大代表,政协山东省第十届常委,中国作家协会、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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