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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档案》系列176:华南特案组之天涯擒枭(十一)大结局》

类型:科幻 枪战 剧情 加拿大 2019 

主演:Sian Altman 尼科拉·赖特 Daniel Godfrey L 

导演:奥列格·波戈金 

剧情简介

《尘封档案》系列176:华南特案组之天涯擒枭(十一)大结局

二十一、鹿死谁手

  当日午后,特案组派出的几拨调查人员悄然离开驻地,分头进行调查。亓组长给尹小白、张百行这对搭档派的便衣助手是钟小锋和景美。小钟年岁跟张百行相仿,是一个体态硕长的精悍小伙儿,人很机警,长得也帅。他少年时曾在海口生活过三年多,能说一口地道的海南话。老亓把小钟和美女景美派给这一拨,显然是考虑到跟踪时的化装需要。尹小白领悟了领导的用意,出门前对张百行悄言:"哥,瞧这情势,没准儿老亓是把咱这一路当主力使的哩!"

  张百行闻言一喜:“你怎么知道?”

  小白却没有明言,只是微微一笑:“猜的呗!”

  后来的事实证明,尹小白的预感是准确的,华南特案组确实是通过唐癞子这条线索破获了“保密局华南特情第三室”。但此刻尹、张的好运还没到,他们这一拨的活儿干得还有些不顺当。

  最初,还是似有祥云尾巴拂过尹小白的脑袋一般,他对情况作了以下的分析-

  我琢磨下来,总觉得唐癞子那天晚上在市看守所跟那个江洋大盗的“午夜冲突”显得有些诡异。“大盗”是什么概念啊?是既有实力又不怕惹事的亡命之徒嘛!这种家伙,是江湖黑道上最令人憷头的一类角色。唐癞子这厮却是海口地面上有名的混混儿,按理来说,他不论在哪里遇到这种对象,点头哈腰尚且来不及,哪里还有“不慎”踩人家一脚主动挑衅的胆气?所谓的“不慎”,八成是故意。为什么这么说?哥你还记得他用酒杯袭击咱们然后想开溜的那一幕吧?这小子手脚灵活得很!

  那么,唐癞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要联系到他之前的举动了:其一,受严生元委托代向“悠云酒家”订席,严生元已死,目前无法查明此举的背后是否藏着什么幺蛾子,反正我总觉得似有人为设计的痕迹;其二,唐癞子尽管是海口小有名气的小痞子,也有跟旧警局打交道的经验,不过以我想来,他那些所谓的经验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三脚猫功夫。他平时犯的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旧警局即便拿住他,也不会有多重视。再者他那癞痢头,既使人厌恶,又容易传染,估计旧警察都宁愿躲着他。由此可见,唐癞子对付警察的经验也应该是有限的,超不出小混混儿的层次。可是,他在跟咱们打交道时,突然变得非常老练,折进局子后连出两个大招:第一要求吸毒,第二要去见领导,否则不交代。这实在太反常了!一个小混混儿哪有这种心机?而且像是料定咱们会同意他的要求似的,像王八一样一口咬定就不肯松开了。所以,我怀疑这小子背后有高人指点,那高人没准儿就是“黑雀”!

  张百行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随即眉头一皱,”这么说来,难道,黑雀,是通过唐癞子来摸华南特案组的底?"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底’,也就不过认认脸面,以便对付咱们。行了,咱们这就开始调查吧,先去在唐癞子4月27日那天受严生元委托订席之事是否有什么疑问,哥你怎样看?"

  两人说干就干。4月30日夜间,唐癞子在市“公管会”看守所交代他受严生元委托去“悠云酒家”订席的情况,当时尹小白、张百行都在场,张百行还负责记录。华南特案组的侦查员都是这一行中出类拔萃的精英,诸多特长中有一项就是记忆力出众。张百行是文武双全的大学生学霸,过目不忘不敢说,但几天前亲笔作的记录那是一点儿不含糊。据唐癞子交代,他接下严生元的有偿差遣去“悠云酒家”订席时,身边还有三个小混混儿在场。当下,张百行把笔录内容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就把三个小混混儿的姓名住址一一报了出来。尹小白也不含糊,一边听一边已经在脑子里画出了一张路线图,说应该先找谁次找谁最后再找谁,可以不走回头路。

  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操作中,因为这三个对象都是不大可能整天待在家里的主儿,除了其中一个姓朱的小混混儿在家,其余两个都姓曹的小混混儿是侦查员在街上转悠了至少一个小时方才寻到的,好在两人正好在一起,还算节省了一些时间。向三人了解下来,唐癞子的疑点愈加明显!

  小朱和“二曹”跟唐癞子算不上可以两肋插刀割头换颈的铁哥们儿,只是萍水相逢点头成交的一般相识。那天,三人跟踪一个富家少爷,在一个冷僻角落将其围住,一个掏出石灰包,两个手持明晃晃的小攘子,让对方做选择题:A.把身上的钱钞悉数交出;B.石灰包扔脸;C.左右大腿各扎一个不深不浅的窟窿。那少爷哪里见过这阵势?不等催逼,立刻乖乖掏兜儿。

  三人兜儿里有了钱,正商量着去找家小铺子喝冰镇椰汁时,唐癞子骑着一辆估计来历有问题的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在马路对面经过。他已经骑过头了,回头一望,就地打了个圈儿拐了回来,在他们三人面前刹住:“三位好啊!”

  小东、“二曹”对唐癞子有点儿憷头,连忙点头招呼,热情邀请“唐哥”一起去喝冰镇椰汁。唐癞子这个主儿,在小混混儿中是出了名的“吃白食大王”,通常只有他受别人的请,别人要想他出钱请客,基本等同于白日做梦。可是这天小朱、“二曹”竟然运气撞头,听见了唐癞子的一句话:“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博爱南街的印记馆'喝小酒。

  三人跟在唐癞子刻意慢行的自行车后面走了至少二十分钟,这才到了“印记”。唐癞子说室内太闷,不如就在门外那石磨盘上让跑堂放一张桌板,咱们围坐着喝酒,边喝还可以边看街景哩!于是,四人坐下点了几碟菜肴外加四瓶冰镇啤酒,才喝了一杯,严生元(朱、曹三个并不认识)来了,问他们谁愿意跑个腿,朱、曹三个还没反应过来,唐癞子已经跳起来接单了,然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不过,几分钟后,唐癞子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说我说好的请客,这顿算我的。说着,把一万元钞票放在桌上,再次掉头而去。朱、曹三个接下来的话题,就是围绕着“唐哥今天何以这么大方”进行研讨,一直到把酒菜吃光也没有结论。

  侦查员认为这个情节显得反常,唐癞子似是有意要在那家大排档等候严生元。然后,尹小白、张百行四人又去了市“公管会”看守所,调查4月30日夜间唐癞子跟江洋大盗打架之事。

  那个江洋大盗名叫戚木根,已于前天被判处死刑,执行枪决了-1950年时还没有《刑法》、《刑事诉讼法》,刑事判决没有“上诉”之说,一般都是直接从看守所押解至公审会场,上台宣判后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有的甚至直接在台下执行。所以,侦查员没法儿向殴斗双方的当事人之一戚木根了解纠纷是怎么发生的。不过,同监房的十多名人犯都清楚那天夜间的情况,所作的陈述基本一致,跟之前老梁了解到的内容没有出入。

  不过,尹小白、张百行交换意见后,还是要求跟那天夜间当班的看守员面谈一下。军代表告诉侦查员,看守所分四个监区,每个监区有二十个监房。按照规定,夜间一共有五名看守员全夜值班,四人各负责一个监区,一人属于机动。机动值班员在看守所监区外面的办公区域,监区值班员有事会通过内部电话与其联络;若无联络,机动值班员也须每隔两小时进监区巡视一次。当天第一监区的值班看守员是留用警员解大奎,机动值班员是海口解放后充实进“公管会”警察队伍的“新贤私立高级中学"高二学生马引达。马引达今天当值,解大奎轮休。

  侦查员说那我们先见下小马同志吧,马引达带来了值班记录本,那天夜同的情况按照规定由机动值班员进行了记录,然后由发生情况的监区值班员签署意见,小马说那天12号监房一闹腾,他拨打内部电话到一监区,没人接听,他就直接进监区去查看,原来解大奎已经去12号监房门前查看情况了,隔着木栅栏喝止了里面的小冲突,人犯唐大鹏报告说他的腿被踢伤了,提出要去伤科李郎中那里去治疗,解大奎正想通知小马进监区打开监房门(监房钥匙由机动值班员掌握),把唐犯开出去。

  马引达虽然是个十八岁的新警员,但他早在前年就已参加地下团组织,多多少少做过些秘密工作,况且这小伙子生性谨慎,喜欢动脑子,知道夜间如无必要,是不宜打开监房门的。先前华南特案组侦查员前来提审唐犯时,他出于小心特地往对面公安大队驻看守所的中队部打电话,让派三名武装战士过来警戒,直到提审结束把人犯押回监房方才离开。现在,仅仅为了一个人犯打架伤了腿就要打开牢门,小马认为不合适,因此否定了解大奎的提议,让唐大鹏躺下别动,说明天等所长来了我会报告的,再者,押解人犯出所有严格规定,即使这腿真的被踢成骨折了,也不可能连夜送你去看郎中。这么一说,唐癞子也就不吭声了,小马生怕再发生纠纷,又对戚木根进行警告,说如果再动武,就要进行严厉惩罚。次日,看守所长(军代表小组组长)到所上班后,小马将此情况作了汇报。这时,特案组已经来人通知把唐大鹏释放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刚才听小马说到唐癞子向解大奎提出要求点名要去李力靖那里治疗,尹小白就警惕起来。稍停,问小马:“那位老解是留用警员?他原先是干什么的?"

  “老解原先是旧警局刑侦队的。他是个吃了二十多年警务饭的老警察啦,据说干过旧警局几乎全部警种。"

  张百行领悟了尹小白的意思,接口问道:“那老解以前也曾干过看守员吧?”

  “干过。我一来看守所他就向我作了自我介绍,说他当初考进警察局时的第一个岗位就是看守所,干了三年又去当了巡警。”

  张、尹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意思尽在不言中:那不对啊!干过三年看守员的老警员,应该知道像唐瀚子这样的伤情是没必要连夜进行紧急处置的嘛!可是,那天夜间他却提出了这个主张,这里面是否有蹊跷?

  两人决定跟解大奎当面谈谈。是去解宅拜访呢,还是请看守所出面把他叫过来?尹小白和张百行商量下来,认为“黑雀”组织也许正在窥察特案组的动向,为防打草惊蛇,还是由看守所出面将其约过来较为合适。

  没想到的是,当所方指派警员去解大奎的住处请他来所“开会”时,解已经是一具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了!

  当夜,经刑事鉴识员与法医的现场勘查和尸检,解是在家里独自饮酒后,自己往房梁上拴了一根麻绳自尽的。华南特案组对这个结论感到突兀,亓舞牧直接跟陈武英主任通了电话,陈主任下令另组班子再次进行勘查和验尸。华南特案组六名侦查员全部到场参与勘查。

  再次勘查检验的结果依旧是自杀。

  亓舞牧当即起草一份电稿,向南社部报告了一应情况,要求调派刑技专家和法医前往距广州千里之外的徐闻县南安乡,与特案组派出的侦查员会合,就地对侦查员专程渡海送去的一应现场勘查以及法医剖检的照片和书面材料进行技术鉴定。稍后,亓舞牧指派侦查员陈君临与便衣龚坚携一应材料出这趟差。

  特案组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对解大奎是自杀还是他杀进行确认,是因为大伙儿都对解的死亡感到可疑:刚在看守所调查中发现此人似有问题,怀疑跟唐癞子有染,这人怎么就自杀了?

  侦查员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他们估测,“黑雀”组织接到“保密局”总部的密电,让“解决”华南特案组,“黑雀”遂着手制订行动计划。但“保密局”总部只能向其提供华南特案组一应成员体貌特征的书面文字简介(敌特难能拍摄到特案组侦查员的照片),这种简介跟古代张贴在各地城门口的海捕文书差不多,对体貌特征的交代不外乎“年三十开外”、“身高六尺上下"、“面白无须”、“颊有金印”之类,即使面对面,认也不一定准确。对于“黑雀”组织来说,单是这一点就不大好办。要想制订行动方案,首先得跟踪对象,通过跟踪摸清基本活动规律,然后才能考虑以什么方式下手。估计“黑雀”在市“公管会”内部并无可靠关系,无法吃准特案组侦查员的确切体貌特征。那就只有另外设法获取了,于是就有了唐癞子那一系列怪异之举。

  特案组长亓舞牧听了前往看守所调查的尹、张两人的汇报和分析后,认为他们的推测不无道理。唐癞子可能是受“黑雀”指使,要跟特案组侦查员见面,不一定全部见着,但多一个算一个,在被大张和小白抓捕后又出花招,要见到领导才肯交代。如此看来,特案组里跟唐癞子打过交道的侦查员及便衣,可能已经受到“黑雀”组织的秘密跟踪,敌方找到这么一个线头,继而查明特案组全部成员的体貌特征,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至于严生元与唐癞子的那次“偶遇”,侦查员估计另有奥秘,此刻尚无法作出准确推断。

  唐癞子这样的小角色当然不知道什么“华南特案组”,他只是奉命行事,相当于演员根据剧本以及导演的指导在演戏。按照“剧情”,他这趟折进局子最多能接触到三至四名侦查员,他只消把讯问过自己的侦查员的年龄体貌特征汇报给“黑雀”组织就行了,一干特务会与“保密局”密电中关于华南特案组侦查员的特征进行比照。走到这一步,“海捕文书”聊胜于无的作用就能发挥了。

  可是,有一种情况“黑雀”是没有把握的,那就是唐癞子折进局子后多长时间才能获释。尽管在设计剧本时已经把唐癞子的犯事情节框定在“既重要而又不会受到严厉追究”的范围内,但人一进去,就无法控制事情的走向了。尤其是唐癞子这样的货,他年纪虽不大,却是海口地面上有名的混混儿,没准儿“公管会”收到的群众举报或者在押人员的检举中正好有这主儿,那唐癞子就得被留在看守所里了,待多长时间连承办员都不一定说得准。

  因此,“黑雀”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让唐癞子在监房里滋事受伤或者伪装受伤,值班看守员将其送医,即使夜间无法送医,也可确保次日白天送医。因为是“伤筋动骨”,可以提出送往李郎中的诊所。李力靖那时已受命“解决”特案组了,“诊疗”时,唐癞子自会把他了解到的有关特案组侦查员的情况告知。不过,要保证上述计划顺利实施,“黑雀”在看守所内部必须有个可用的关系,估计解大奎就是“黑雀”物色到的关系。

  现在解大奎突然死亡,显得过于“凑巧”,亓舞牧高度怀疑解之死是“黑雀”组织所为。如果证实了这一点,循着凶犯在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往下深查,相信是能够挖出“黑雀”的。海口初解放时,警方的刑技,查技术和设备都比较落后,尽管有个留洋指纹专家葛老师,但光靠指纹勘查并不能作出自杀还是他杀的确切结论。况且,从昨晚开始到此刻,将近一昼夜,海口一直下雨,单身汉解大奎的住房破旧,还真应了“破屋偏遇连阴雨”之说,现场已经遭到了破坏。老亓出于慎重,遂决定请省城专家到南安乡鉴定物证。

  由于高度怀疑解大奎涉案,亓舞牧跟副组长老梁商量后,随即采取以下措施:一、封锁解死亡的消息;二、对解宅进行彻底搜查,所有除家具、餐具等“硬件”以外的物品全部拍照后打包,于深夜悄然运往特案组驻地;三、指派便衣对解宅进行外围监视。

  南社部指派的刑技与法医专家对解大奎的死因进行鉴定需要些时间,还要从广州赶赴南安乡,起码得四十八小时。好在之前案情分析会上布置的是几拨人员同时展开调查,其中麦善谋负责的对李氏诊所四邻八舍的调查总算有点儿收获:邻居反映,唐癞子早在4月25日就已吃住在诊所,不是看伤治病,据唐癞子自称,他已被李郎中收为弟子。那几天,邻居也确实见他像社会上各行各业的学徒那样,干些零碎活儿。李郎中规矩大,早中晚三餐不让唐癞子上桌,小唐只能站在饭桌边伺候,有一天气温高,还得给师父打扇。不过,大伙儿都说小唐干活儿很利素,从早忙到晚,每每汗流浃背,脸上都是笑嘻嘻的,从没听见他吐露过一句怨言。

  但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李力靖出事前大约三天,唐癞子就不见影踪了,有邻居问过李力靖,伤科郎中摇头称不知,6日李力靖出事后,有人议论说唐会不会被李郎中杀了,埋在诊所哪个旮旯呐?但隔日“陶坛炸弹”被引爆,稍后从“公管会”看守所开出的一班在押人犯整理废墟平整土地时,并未发现有尸体碎块。

  既然解大奎的死因暂时定不下来,亓舞牧寻思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就全体出动,先查找唐癞子的下落吧。

  特案组当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对手“黑雀”亦即代号“野牛”的“百事代办行”文老板,早在获悉李力靖被击毙、“陶坛炸弹”没有发挥作用的当天晚上,就已向“三室”的七名特务(报务员孟露荷不在内)下达了寻找唐癞子的指令。

  诚如特案组所分析的,留用看守员解大奎确实是受“野牛”之托设法助唐癞子出所一趟。解大奎在抗时期以临时工身份有偿为文老板干过些特工零碎活儿,当然,“野牛”作为一名资深老特务,是不会把具体情况向其透露的,只是佯称“受友人之托,请老兄帮一个忙”。解大奎做了多年的警察,类似这种事儿干过不知多少回。现在虽然解放了,他的思想观念依然停留在旧政权时代,再说唐癞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犯,问了问,其进来的原因不足挂齿,他也就放心了。况且,人家文老板跟以前一样,照例奉行“皇帝不差饿兵”原则,是给他报酬的。

  “野牛”的这个思路,是建立在华南特案组并未对唐癞子起疑这个基础上的。他的依据是:唐癞子被释至今已有一周多,对手并未就此作出什么反应--老解至今太平无事就是最好的理由!因此,只要封住唐癞子的口,老解这个如今对于“三室”来说非常难得的关系就可确保平安。这人以后肯定还要继续发挥作用,甚至可以考虑将其拉进“组织”。

  唐癞子失联已有六七天,最初“野牛”并未在意。唐癞子并非“三室”的正式特工,由助手卓念仁负责联络,需要时将其唤来,不论差他去干什么,给报酬就是。要说唐癞子干这份临时工的时间应该算是比较早的,1944年十二岁时就已经开始了。当时“军统”要求沦陷区的特务组织对日伪进行“敌后攻心战”,就是寄警告信、发传单之类,唐癞子这种无家流浪娃儿做这种事最合适。从此就算是建立了关系,抗战胜利后,唐癞子又帮着探听汉奸藏匿财产的情报,稍后则是跟踪中共琼崖纵队在海口的地下工作者。在那个年代,国民党、中共甚至外国在华秘密情报机关都有这种做法,是形势和现实的需要。

  这次“野牛”受命组织对广州的空袭准备工作,他把任务交由李力靖,又给李指派了唐癞子作为助手。因为中共“金门之战”的失利和薛岳将军的“战神”神话,再加上国民党方面对“美援”的大力宣传,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海南岛不会沦陷”,“野牛”也有这个想法。对李力靖、唐大鹏此去省城的安全问题,“野牛”也曾经考虑过,但他相信唐癞子的那份守口如瓶的童子功,再说即使招供,海口乃是国统区,中共对他奈何不得。待4月23日解放军占领海口,“野牛”这才后悔,寻思就是这一念之差,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为此,他做了一系列准备,打算让唐癞子跟李力靖一起为华南特案组“殉葬”。没想到爆炸物还没设置,唐癞子就开溜了。接着,闵绍午被仇家所杀,李力靖被警方击毙,他只能把查访唐癞子下落这件事先放一放。现在,这事又上了议事日程。“野牛”到这当口儿也没有忘记“保密局”向他下达的“翦除华南特案组”的指令,在全站动员会上宣布,待找到唐癞子,利用其再设置一个圈套,把华南特案组“解决”掉。

  如此,唐癞子的重要作用立即突显出来,华南特案组和“三室”都在争夺这小痞子,这场竞赛尚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二十二、“野牛”落网

  5月10日晚上,“野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打开一瓶葡萄酒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因为,唐大鹏已经找到,此刻被囚禁于“百事代办行”的后院小楼上。

  确切地说,唐癞子并非找到的,而是他自投罗网。那么,这些日子,唐癞子玩失联去了哪里呢?

  5月3日,唐癞子受师父李力靖指派,前往附近菜场购买牛肉。买了牛肉后,想去菜场后门外看看是否有乡下人大清早采摘的时鲜水果,有的话也买一些回去,这是他自作主张的决定。结果,新鲜水果没有看到,却看到了一张布满青春痘的凶汉的脸。对于唐癞子来说,宁可见阎王派来勾魂的小鬼,也不想跟这张脸的主人相遇,当即转身欲逃,却跌了个狗吃屎--原来背后已经站上人了,腿一伸就把他绊倒了。刚爬起来,有人就贴了上来。此时天降细雨,人家比唐癞子讲究,出门还打着雨伞。那人动作非常麻利,一手用雨伞挡住别人的视线,另一手抬了抬,唐癞子只觉得颈部一凉,倏地一个激灵:那是刀身掠过皮肤的死亡警告!

  唐癞子别无选择,只能跟人家挤在那把半新不旧的雨伞下,三人并排离开了现场。

  对方是什么人?唐癞子见了他们,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那般畏惧?这里面自有一番话头

  抗战时期,海口有个名唤“三友堂”的日伪帮会。这个堂名跟“三个朋友”无关,该帮会是由一个名叫三友勇次郎的日本浪人创办的,据说“三友堂”的宗旨是想借助日军的势力,把海南岛的所有帮会控制起来,建立一个类似“联盟”的共同体。这种主意当然不可能出自一个日本浪人的脑子,背后显然是日本特务机关在指使。

  这个设想“听上去很美”,可其时已是1944年12月,日本军国主义已经穷途末路了,留给三友勇次郎的时间极其有限。1945年春节前“三友堂”做了一番宣传铺垫后,发出请柬,邀请海口全市及郊区大小三十六个帮会(有的只有寥寥数人)指派代表来吃年夜饭。江湖人眼睛不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帮会以为这是巴结日伪当局的极好机会,积极响应,私下各备礼物;大部分帮会却不想趟这池浑水,纷纷寻找各种借口请辞婉拒。“三友堂”二话不说,立刻让日伪警察局出面,给各帮会头目专送统一格式的“贺年卡”,说是恭贺新春,但字里行间却传递出一个信息:如若不给“三友堂”面子,只怕明年就吃不成年夜饭了!如此,大多数帮会只好就范,只有少数“固执己见”的继续以出走、装病、自残等方式予以抵制。

  就在这当口儿,忽然传来三友勇次郎遇刺身亡的消息。三友勇次郎在其经营的“三友馆”设宴为日本国内来海南游玩的一位长辈亲戚接风,刺客趁机混入,袭击了跑堂,易其服饰伪装送菜,进入二楼包间后,出其不意先抛出石灰包,使三友勇次郎失去视物能力,然后一刀刺入心脏,致其当场殒命。行刺后,留下一个信封,跳楼而遁。信封里只有一张三指宽的纸条,上书:制倭寇者,盖勇也!

  盖勇,就是此刻从菜场带走唐癞子的那三个人之一。

  盖勇行刺后,不知去向。海口日军宪兵队、警察局成立专案侦查班子一直折腾到日本投降,也没查到任何线索。抗战胜利后,逃亡海外的盖勇回到海口,受到了黑白两道以及坊间百姓的热烈欢迎,被誉为“抗日英雄”。国民党军方、警方、帮会、商会以及许多富豪都向他张开怀抱欢迎加盟,盖勇一概婉拒。然后,他成立了一个帮会组织,竟然原封不动用“三友堂”作为名号。消息传出,许多江湖人物纷纷登门拜访,要求加入“三友堂”,皆被“已满额”为由拒之门外。那么,“三友堂”的额定成员是多少呢?答案是仅有三人,除了盖勇本人,还有两个是他的小学同学庄某、商某。庄、商两个都已成家,一个是税务局会计,一个是西药房店员,都是寻常人士,跟江湖没有任何关系。

  盖勇此举引起社会热议,大家都想探究这位英雄想干什么。没等人们讨论出答案,盖勇又消失了。有好事者向“三友堂”的另两位成员打听盖老大去了哪里,庄、商两个都笑而不语。稍后,总算由盖勇的表姐透露,表弟去了海外,之前他逃亡在外时谋了一份替洋人做保镖的工作,这回是重操旧业去了。人们再打听“海外”的具体地方,答案不同,或曰檀香山,又曰吕宋,再曰星加坡(即新加坡)。但大伙儿总算弄明白了盖勇组建“三友堂”的原因,他生怕江湖上有人借此堂名扬名立万干些不明不白的事情,干脆自己先用了这个堂名,拉了两个当年的同学好友成立了新“三友堂”。按照江湖规矩以及他已经树立起来的感势,这样一弄就不会有人再动这种脑筋了

  那么,盖勇跟小癞子唐大鹏又有什么恩怨呢?这就用得到“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老话了--

  今年元月初,海口发生一起拐卖儿童案,一名七岁男童被拐,至今不知下落、这名傅姓儿童,系盖勇的表外甥!案件发生后,苦主当即报警,但当时海口还在国民党统治之下,旧警局办这种案件的效率可想而知,苦主使了钱钞四处打听、方才探知大致案情,好像是几个海口当地的混混儿跟痞子结伙把孩子拐卖了,知情人特地提醒苦主,这是江湖事,最好用江湖方式解决。否则,哪怕警察破了案,也救不了小少爷的性命。

  于是,傅少爷的母亲亦即盖勇表姐季太太就向海外发了一份加急电报,说明情况,希望表弟动用他的江湖人脉找回外甥,盖勇收到电报后,随即回国主持解救行动,这是2月下旬的事,他先飞香港,打听下来,海口被薛岳的部队封锁了,只好另外设法。等了半月多,打听到有一条美国军舰要去海口,就动用他在檀香山的美国资本家庭主的关系,辗转打通了路子,得以搭乘美舰赴琼。

  如此折腾下来,盖勇抵达海口已是4月11。随即开始打听外甥的下落,几番周折,在海口解放后一周即4月底,总算打听到作案的那伙小混混儿中有海口地面上小有名气的唐癞子。当时海口解放才十余日,“江湖”犹在,再说凭其“三友堂”堂主盖老大的名气,黑道是买账的,快打听到唐癞子的下落--刚刚投奔伤科李郎中,拜师做了一名弟子。盖勇一听李郎中,就打消了直接去诊所找唐癞子的主意。他以前练武几次受伤,都是李力靖给他治愈的。况且,李郎中做过陈炯明陈大帅的保镖,盖勇如今也是以保镖为业,用江湖说法是同道,而李力靖则是前辈了,抹不开面子。

  几个江湖朋友给他出主意,说这还不好办?那小癞痢又不是什么人物,他是有克星的,我给你找个克星去把姓唐的小子唤来就是。那几位扳着指头议了议,说此事叫“跳三跳”去处置即可。“跳三跳”姓汪,名字不详,是个半白半黑的角色。据说此人硬气功不错,可能学过“铁布衫”之类的功夫,再厉害的对手,徒手击打都伤不了他,疼痛感会有的,但只要原地跳三跳就恢复如初了,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绰号。这人不但抗击打能力强,跟人打交道的韧劲儿也厉害,一旦被他盯上,即把人劫持到某个隐蔽地点,也不动手折磨,就是跟人耗着,不达目的可以一直把人耗死--死也是自己死的,不是他动手杀死的。至于人家为什么会死,问死人去吧。“跳三跳”就这么牛!

  唐癞子不幸落到“跳三跳”手里,其遭遇可想而知。接下来,他在海口市郊接合部的一处“跳三跳”选中的秘密地点被囚禁了七天,过着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日子。这倒不是他意志坚强死活憋着不说,而是确实不知道傅少爷的下落。他参与了那桩拐卖儿童案不假,但只是踩点望风事后分得若干钱钞,同伙把傅少爷卖到哪里去了他真的不知晓。那么就把同伙交代给“跳三跳”吧?“跳三跳”也是这么说的,唐癞子也愿意交代,可是他交代的内容人家不相信。这也难怪,唐癞子被捕后,特案组侦查员讯问他这段经历,连尹小白听了也认为“确实无法相信你这是真话",因为唐癞子说那两个同伙“失踪”了。不过,唐癞子的运气还算不错,他在吃了一周苦头后,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在5月10日下午逃了出来。身无分文,一路绕道步行,赶到市内靖南街已是暮色初上时分。他不知道李力靖已经出事,直奔伤科诊所,却见那里已是一片废墟。这份吃惊简直无法描述,唐癞子站在那里愣怔了片刻,只好离开。此刻,身无分文他倒不怕,像他这种自幼流浪的角色,身无分文是常态。使他害怕的是“跳三跳”的追捕,他早就听说过,“跳三跳”那主儿韧劲十足,做事儿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超级轴劲儿,一旦再次落到对方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么,他应该如何做才能逃过这一关呢?想来想去,只有去见那个当初让他去向李力靖拜师的老铁了。

  老铁这个称谓,听上去容易使人以为此公是一条魁梧伟岸的铁汉。其实不然,这个粮行的账房先生是一个年过五旬的羸弱小老头儿,患有肺结核,跟人语言交流,常常是咳嗽时间比说话时间多。早在二十年代,老铁就加入了国民党,还做过县党部委员。后来,他对政治不再感兴趣,就从老家儋县跑到海口教书,又跳槽到粮行做起了账房先生。反正那时既没有教师证也没有什么会计上岗证之类,你只要能胜任这个岗位人家又愿意接收,那就没问题了。

  后来特案组查明,老铁跟“野牛”的助手、“保密局”少校特务卓念仁是同乡亲戚关系。正是出于这份关系,卓念仁奉“野牛”之命物色社会上的机灵小痞子替“三室”打临时工时曾托老铁推荐人选,唐癞子就是这样跟“三室”搭上线的。那么,唐癞子是怎么跟老铁结识的呢?

  每年收购粮食的季节,郊区各乡各村的农民总是蜂拥而至前来卖粮。此时,现场人来车往码头舟船纵横,光是那喧哗声就能使粮行老板伙计账房先生以及临时请来的司磅员头昏脑胀。这时,便有类似如今职业黄牛那样的家伙混在现场耍花招,串通贪图小利的售粮农民隐瞒作为结帐依据的竹筹,或者过磅时在侧边偷偷踩磅秤以增加重量,甚至还有趁乱直接从粮行堆在场地上的稻谷堆中窃取若干去交售的。所以,粮行就需要派专人巡查监督。出于节省开支的考虑,通常就以低价雇佣童工。像唐癞子这样的角色,乃是这个季节的抢手货。老铁就是在唐癞子第一次去应聘时认识这个小痞子的。

  后来,“野牛”让卓念仁收罗小痞子协助做“地下工作”,卓跟老铁一提,老铁第一个就想起了唐癞子。卓念仁跟老铁约好,找个机会暗暗目测后,表示满意。于是,唐癞子就成了“军统”海口特别站的一名临时工。不过,“野牛”做事谨慎,让卓念仁不要直接跟唐癞子接触,需要召唤时还是让老铁出面。

  现在,唐癞子面临来自“跳三跳”的死亡威胁,走投无路之下就想到了老铁,寻思向李郎中拜师是老铁通知自己的,李郎中的去向(他没想到李力靖已经死亡)老铁应该知道,看来只有去找老铁了。

  老铁供职多年的粮行解放后已经倒闭,不是经营不善,而是粮行老板在抗战时曾向海口日伪当局告密,致使琼崖纵队的两名侦察员被捕牺牲。这一罪行早在解放前就已被我地下党掌握,海口一解放,往“公管会”一报,随即抓捕。老板被捕,粮行随即也被新政权封了。老铁从此失业,一直在家里赋闲。

  唐癞子找上门去,老铁却不在家,老铁的女人哭哭啼啼告诉唐癞子,说老铁让他老家政府派来的人抓走了,也不知为啥事儿--稍后特案组获悉,老铁因其早年担任当地国民党县党部委员时所涉反革命罪行被儋县公安局逮捕。女人还告诉唐癞子,老铁被带走是前天的事,当时他正在院子里喝茶,忽听门外有几个家乡口音的人叫门,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叮嘱女人,回头小唐若是来找,就让他去见“百事代办行”的卓先生。说完这话,三名便衣已经推开大门现身了。

  老铁被捕后不久,病殁于儋县公安局看守所,至死也没透露有关卓念仁的任何信息。

  就这样,唐癞子连夜去敲“百事代办行”的门。应门的伙计一看是他,高兴得差点儿放声大笑。他们已经找了他好几天了,此刻他自投罗网,那明天就可以歇歇脚了。

  卓念仁对于唐癞子的登门既意外又惊慌,因为这意味着老铁(他不知道老铁出事了)发生了情况,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这边的安全,遂向“野牛”禀报。“野牛”亲自出面,先以饮食款待,然后简要问了同一应情况,说小唐你就在行里待下吧。伙计把唐癞子带走后,“野牛”向卓念仁下令:这人必须永久封口,后院挖个坑把他埋了!

  1950年5月11日中午,特案组接到陈君临从海峡对岸南安乡发回的密电,经南社部派来的专家检验,解大奎确实死于自杀(“野牛”以及部属落网后的交代也证实,该伙敌特确实跟解之死无涉。至于解为何自杀,因与案情无关,特案组未曾往下追究)。

  这段时间里,特案组一直在追查唐癞子的相关信息。侦查员了解到两条被认为与案情有关的线索:一条是从多名跟唐癞子厮混得比较密切的小痞子那里得知,唐并无吸毒恶习,从未听说过或见过他吸毒,也没听他聊过跟吸毒相关的语题,这就增加了4月30日唐因毒瘾发作向尹小白、张百行提出吸毒要求的疑点,侧面印证了侦查员对唐大鹏的一系列怪异举止都是有人指点的估测:另一条是,原本李氏伤科诊所的邻里发现,昨天傍晚唐赖子曾出现在诊所的废墟前,大约停留了两三分钟后离去,没跟别人有过接触。

  第二条线索让众侦查员振奋起来,之前他们一直在担心,唐癞子久寻不见,是不是已经被“黑雀”灭口了。现在,已经证实解大奎死于自杀,那找到唐癞子就是特案组接下来要全力去做的一桩活儿了。只要找到唐癞子,那就有希望对潜伏敌特进行深挖,将其一网打尽。不过,亓舞牧征求全组侦查员的意见时,有人提出一种假设:我们在查找唐癞子,如果“黑雀”一方也考虑到唐癞子是把我方引向其组织的唯一线索,而且先我们一步把唐癞子控制起来甚至灭口,那该怎么办?当然,线索可能还会找到,但破案就延迟了,由此可能会给部分敌特分子畏罪潜逃提供时间。所以,是否可以一面继续寻找唐癞子,一面着手清理从解大奎住处运来的那些遗物,说不定能从中发现“黑雀”的线索呢?亓舞牧觉得有理,点头赞同。

  没想到,这一查,竟然在解大奎的遗物中查出了“百事代办行”老板文百事1946年除夕寄给解大奎的一张印制精美的折页贺年卡,里面空白处写有两行毛笔字:深谢兄台多年冒死襄助恭祝大奎吾兄新春欢愉、健康进财!落款是:愚弟文百事于乙酉年岁末。

  侦查员据此推测,“百事代办行”很有可能就是敌特潜伏在海口的一个秘密机关。亓舞牧随即派员对“百事代办行”予以秘密监视,同时安排侦查员向该行周边居民了解文老板以及伙计平时的言行举止。侦查员从两个群众口中得知,昨晚九点多,目睹一衣衫褴褛的青年人叩开“百事行”大门入内。侦查员马上想到,这个青年人有可能就是唐癲子!

  特案组经过研究,决定请海口市“公管会”出面,在“百事行”所在的博爱路上进行一次突然袭击式的“查户口”(这是初解放时的沿海城镇经常进行的一项警务勤务),“百事行”由华南特案组以及便衣化装入内查看。

  当天午夜,行动开始。“百事代办行”位于路口,属于马路这一侧被查的第一家。侦查员敲门后,里面应门速度还算快,可是,那伙计一开门,见到为首的张百行、梁武道,一下子目瞪口呆。侦查员顿时意识到,这下还真撞着了,于是连同已经跟在后面配合行动的公安大队战士一拥而入,把一应伙计控制。搜查之下,在后院一间密室内发现了被捆绑囚禁的唐癞子!

  昨晚“野牛”下令活埋唐癞子的命令未能实施,这跟唐癞子的无赖式机灵有关系。卓念仁等人将其捆绑时,他意识到要被灭口,急中生智,说你们这样干掉我只怕没用,我已经把一应情况告知两个结拜兄弟了,他们明天见不到我,就会去军管会报告。从此,海口地面上只怕就没有“百事行”了!

  如果别人这么说,“野牛”还不一定相信。但此语出于唐癞子之口,他就不得不考虑。保险起见,他决定先不下手,改由以威胁利诱手段让唐癞子说出那两个弟兄的名址。这一昼夜,唐癞子的日子过得比在“跳三跳”那里还痛苦,但毕竟熬过来了。正盘算今晚不知会怎样时,特案组来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脱离樊笼”了,以其所犯罪行,即便不被处决,这辈子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特案组破获了“保密局”海口站敌特机关,搜查一直进行到天明,搜出电台、经费、武器、毒药、爆炸器材、密写药水等特务活动器材;“野牛”的特务下属卓念仁、邹友利、计力、许德依、云晖、宋灿银、孟露荷等被捕,但“野牛"本人却不在“百事行”里。下属供称,文老板当天下午四时许外出,未说去哪里,未携带任何物品,估计可能访友去了,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事后得知,“野牛”昨晚从唐癞子口中获悉,跟卓念仁有关系的前粮行账房先生老铁被其老家儋县公安抓捕归案,尽管老铁并非特务组织成员,但“野牛”对此非常敏感。下午三点多,他在“百事行”对面烟纸店买烟借机跟店主闲聊时,发现有个骑自行车的男子在路过“百事行”门口时显出些许异常迹象(此人确实是特案组派出的便衣),就去附近的“开诚旅社”开了个房间。返回行里,“野牛"马上起草一份密电稿,吩咐报务员孟露荷拍发,他自己则在侧监视,拍发后亲手把电稿烧毁,接着,就前往旅社住了下来,并且把密码本带走了,当晚"百事代办行”出事后,他立刻销毁了密码本,于拂晓时分逃出旅社,离开海口。  

  到天明搜查结束,特案组侦查员已经把七个特务人犯初审了一遍,对彻夜未归的文老板的去向作出初步判--跑了。

  当天下午,亓舞牧等侦查员对报务员孟露荷再次进行讯问,重点是了解文百事让她拍发的最后一份密电的细节。孟露荷起初拒绝交代,经反复施展攻心战术,终于表示愿意配合。这个平时以粗拙愚笨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女佣,具有惊人的记忆力,她要了纸笔,竟然不假思索就把文老板让她拍发的最后一份电报的每一组阿拉伯数字默写出来了!

  特案组当即把孟犯交代的电稿内容发送广州南社部,请专家破译。南社部回电,要求让孟犯尽其所能,把所有还能记得的经其手拍发的电码,那怕是零碎数据,连同拍发日期一并形成书面材料,供破译专家参考,同时要求把其他被捕特务交代的每次活动的日期、内容、使用的武器或者器材的名称、数量等内容形成材料上报,供破译专家比照。

  5月16日夜间,特案组收到南社部密电,告知根据军方专家破译出由孟犯拍发的最后一份密电内容判断,文百事出事后逃往崖县(今三亚)信孚乡隐藏,要求“保密局”设法将其接往台湾。

  5月17日,华南特案组六名组员和精选的四名便衣共十人组成追逃队,驱车前往崖县。当时的海南岛公路交通不发达,从海口到五指山得花一天半时间,而从五指山往崖县,途中有一段是土路,有时乘员得下来推车。5月20日,追逃队方才赶到崖县。在刚成立的崖县公安局的大力配合下,5月23日午后,追逃队在信孚乡台楼村附近的一座破旧道观中抓获了藏匿于内的“野牛”。

  至此,华南特案组终于完成追枭使命。

  1950年11月23日,中南军区特别军事法庭对该案一应罪犯作出判决:潘樵翁(文百事)、卓念仁、计力、许德依、唐大鹏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云晖、宋灿银、孟露荷分别领刑十八年、十五年、十年。

(全文完,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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