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智齿后的松快感

图 | Jonatan Burneo

周三晚上，吃过晚饭、喝了中药，遂去镜子面前刷牙去。百无聊赖之际，张开我的“血盆大口”，拿着手电筒，对着口腔，观察起自己的牙齿来。下后槽牙处的两颗智齿，似乎跟我印象中的形状，不甚一样，整颗牙齿都露了出来。仔细观摩半晌，才发现这两颗牙齿是呈水平状横过来生长的，怪不得，不管我吃啥东西，这俩牙缝都总是塞牙。

上一次观察我的两颗智齿，还是上一次的事情。

当然，这个上一次得追溯至数年之前了，那时的这两颗牙，只露出来了一角，既看不出形状，也不清楚生长的方向。所以一度，我会以为，它俩兄弟得45°角朝天长。万万没想到，牙齿间的作用力，能在数年之间让它哥俩都顺从地横过来。以至于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就不住纳闷儿：

咋吃啥东西，都能塞牙？？！

将近十年前，公司安排年度体检，每每体检的时候，体检机构都会免费附赠一个牙科检查。当然，懂的人都懂，谁没点牙齿上的问题，这“免费”的背后，洗牙、拔牙、补牙甚至种植牙，总有一款能给你创造出来点需求。

而我，第一次被医生建议，拔掉两颗智齿。但我并不以为然，我的两颗智齿长得很早，自我对它俩有记忆开始，几乎没有发过炎，所谓牙疼，不过也就发生了那么一次。

我说，我不拔，它俩好好的，相安无事，拔它作甚？

医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当心挤到你前方的牙齿。

一语成谶。

只不过，我自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适，已然是将近十年后了。

塞牙虽然谈不上痛苦，但却是个总让人重复体会不适的过程。最初引发塞牙的，还只是牛肉纤维和蔬菜纤维，后来，连吃米饭都有可能塞进去。有时候带着牙签或牙线能处理一些，但有时候手边无物，便觉尴尬。虽然与它共处不是啥难事儿，但那股膈应人的劲儿，总是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舌头与牙齿的作用力上，有时候甚至有些坐卧难安。

所以，这一次，当我看到完整的它俩时，我立刻做了个决定，拔掉它们！幸运的是，当天我便挂到了第二天仅剩的唯一一个口腔科的号，一大早，不顾疲倦的我，便出发了。

我的牙的坚韧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本以为牙齿已经完全露出来了，不必再承受开刀的痛楚，但一堆钳子、刀子、夹子、锤子一起上的时候，那牵拉般的疼痛，还是让我丢掉了作为男子的尊严，嗷嗷直叫。

牙齿被连根拔起的那一刻，让我怀疑了人生。以至于，出了诊室的我，在不停地问自己：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

然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一时半刻的疼痛是值得的。

我并没有出现朋友口中的一系列并发症，既没有发炎，麻药劲儿褪去后疼痛感也还轻微，甚至完全没有出现最常见的肿胀现象。当然，不适感依然是明显的，第一天我连粥都喝不下去，硬生生挨了一整天的饿。

出乎我意料的是，拔牙的效果，甚至是立竿见影的。第二天，我开始正常的饮食，尽管只能依靠半边的牙齿来主要承担咀嚼的功能，但我明显感受到，拔了牙的那一侧跟没拔的一侧相比，不塞牙了。

我这一刻，大概才真的感受到，将智齿的隐患拔除之后，整个口腔的那份自由、解脱与松快感。如果过往的那段时间里，我能早一些懂得这些，何苦平添和忍受那些膈应人的感受？

总得体会一段不适，人才能真的找到积弊之处；也总得经历短暂的痛楚，才可能真的换来自由与新生。

所以，智齿还是趁早拔了得好。

20221126 @ BEI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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