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报仇雪恨

洛雷托、保罗和安东尼奥三人在格累马克酒馆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奥利弗一伙人从楼上下来。

他们等了很久，终于看到楼上有人下来了，从装束上看，是四男三女，正是奥利弗一伙人。

那个巨人赫里斯托走在后面，他再带面具也没用，他硕大的身躯比安东尼奥还要明显，一眼就看出来了，胖的是格罗索，另外一个稍胖的应该就是鲍姆。

奥利弗走在前面，他戴着一个精致的戏剧面具，面具上描着大片金色。他身穿红黑色间隔有金线装饰的衣服，黑色圆帽上面插着漂亮的羽毛，整个装束看上去十分华丽富贵，在几个人中显得尤为突出。

他们走到门口，洛雷托他们也起身跟了出去，出到门外，看到戴着面具的小波洛克出现了，他先是恭敬地向奥利弗问好，接着拉着鲍姆说了些什么，于是两兄弟就向奥利弗告辞，朝另一边走了。

“这个小波洛克真机灵。”保罗低声对洛雷托和安东尼奥说，“鲍姆走了，我们就方便了！”

奥利弗一伙上了船，巨人赫里斯托开始划船。

洛雷托三人也上了船，洛雷托划着船远远地跟着。

奥利弗船上几个女的在船上放肆的大笑着，那笑声隔得老远的洛雷托他们都能听见。

保罗带着讥笑的口吻说：“还笑！一会儿就知道奥利弗的变态了。”

听到保罗这样说，洛雷托回想起莉迪亚的遭遇，不禁咬紧了牙关。

洛雷托正划着，忽然意识到前面左侧不远处有一条船也一直跟着奥利弗的船。

奥利弗的船从图卢瓦索路边那条水道划出去，那只小船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船上有四个人都戴着黑兜帽白面具，都穿着黑斗篷，除了一个人划船，其他三个都静静地坐着，他们这种整齐的装扮冷静的举止，看上去很不合时宜甚至有点诡异。

洛雷托提醒保罗和安东尼奥看，他俩看了一阵，也都觉得奇怪。

安东尼奥一拍船座板说：“洛洛，我觉得其中两个有点像上次准备刺杀奥利弗的那两个土耳其奸细。”

“戴着面具你也能看出来？”

“不敢肯定，感觉像，上次他们就是这样的装扮，也戴着这样的面具啊！”

“哈！这就有意思了。”保罗撇嘴一笑说，“那我们先不动，等他们先动手。”

“对，就这么办！”洛雷托说，“这个也有个中国短语叫......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意思是说，一只水鸟去啄食大贝壳，被贝壳夹住嘴飞不起来，最后渔夫一点不费力将两个抓到了！”

“这个短语也很精彩啊，完全说到我心里去了。”保罗在竖起大拇指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奥利弗的船出了水道，往朱代卡岛划去了。

不过跟在后面那条船往左边划起来，改变了方向。

难道判断错了？不过很快洛雷托能感觉到，他们铁定是土耳其人了！刚才跟得太紧了，出了水巷，再跟太近就太明显了，所以故意改变了一下方向。

果然不出洛雷托所料，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后，也调转方向跟着往朱代卡岛划了。

真是太好了！看来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洛雷托划着船，控制着跟踪距离，观察着前面两条船，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奥利弗那条刷有金边图案的黑色小船在朱代卡岛的一个码头靠了岸，几个人上了岸进街巷里去了，赫里斯托将小船系在泊桩上，上岸后回头警惕地回头看了一阵才走进了街巷里。

那个四人小船绕了一个大圈，并没引起赫里斯托的注意，见赫里斯托进去后，也朝那边划过去，他们的船停到奥利弗的船不远处，上了岸。

洛雷托把船停得更远一点，三个人也上了岸。

朱代卡岛这边本来人就少，再加上今天很多人都去圣马可广场狂欢去了，路上就更没什么人了。

洛雷托三人走到拐角处，朝奥利弗他们进去的街巷里面看，那四个黑衣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正在猛力砸一座房屋的门，门砸开后，四个人从斗篷里拔出明晃晃的阿拉伯弯刀，冲进了屋。

保罗掩饰不住笑意说：“真有意思！原来奥利弗在这里还有个隐蔽住所。”

安东尼奥抱着装链锤的布袋问道：“洛洛，我们什么时候上？”

“别急，先看看，估计有好戏，呵呵！”

隐隐约约听到那边房子里传来打斗和撞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忽然那门被“嘭”一声撞开，一个黑衣人持刀跑了出来，他身上有很多血，但似乎并没有怎么受伤，他脸上的面具打掉了，长相看上去确实是土耳其人，尤其是那长胡须。他刚跑出来没几步，那个巨人赫里斯托手持超大号的钉头锤，从门里追了出来。

两人跑近了洛雷托他们才看清楚，巨人赫里斯托右脸被狠狠地砍了一刀，他满脸血污，右边的眼睛翻了出来，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

安东尼奥站在了洛雷托和保罗前面，将链锤从布袋里抽了出来，链锤上的星锤垂下来，牵引着铁链不停晃动。

巨人赫里斯托估计没看到洛雷托三人，他直接冲向那个快逃到潟湖边的的土耳其人。

土耳其人跑到潟湖边，左右望了一下，见逃无可逃，就转身持刀做了个防御的架式。

巨人赫里斯托冲到他跟前，也不讲究攻防动作，愣愣地钉头锤横着就挥了过去。

那个土耳其人往后一退，躲过这一击，他往右边移动，想要贴近用刀攻击，可赫里斯托反手第二锤又下来了，他只得继续往右边躲闪，第三锤下来时他有点躲闪不及，仓皇用刀去格挡，哪里挡得住！就这一锤，刀打开不说，钉头锤借着余力，击中了土耳其人的头部，他的头部就像一个南瓜一样被打开了，鲜血脑浆飞溅，顿时倒地身亡。

干掉土耳其人，赫里斯托拄着钉头锤喘了一会儿气，他正要回屋，一转身，看见了这边墙角边的洛雷托他们，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挥舞着钉头锤向他们走来。

安东尼奥大喊一声，手持链锤迎了上去。

赫里斯托双手持钉头锤，斜着就向安东尼奥砸下来。

安东尼奥迅速往左后方撤步，躲开了这一击，接着赫里斯托反手一锤又下来了，安东尼奥又赶紧右后撤了一步。

赫里斯托看两击不中，狂吼一声，挥舞着锤横着扫了过来。赫里斯托比安东尼奥要高一个头，他这一锤差不多就是要打安东尼奥头部。

安东尼奥毫无惧色，他的链锤也抡起来了，链锤在他头顶甩出一个巨大的环形阴影，洛雷托看到他是反手转动，心里一动......果然，在巨人赫里斯托的钉头锤横着扫过他的头部时，他身体向右旋转着往地上蹲伏下去，手里的链锤借着身体旋转的反手扫向赫里斯托的下路，星锤划了一个大圆“嘭”很响地一声，击中了赫里斯托前面右脚的脚踝——正如洛雷托所想，安东尼奥来了个链锤版的旋刀式。

赫里斯托脚踝一下被打碎了，他站立不住，一声惨叫，抱着右脚跪倒在地。

安东尼奥迅速转起身，手中的链锤向右挥起来，在右边挽了个小花，大力朝赫里斯托的头上砸了下去，赫里斯托跪着绝望双手举起钉头锤，想要格挡安东尼奥的链锤，可挡住了铁链，哪挡得住星锤！又是“嘭”一声响，赫里斯托的头被星锤重重击中，他也象刚才那个土耳其人一样，头盖骨被打得陷了下去，血浆四溅，他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向地面，瞬间毙命。

结果了赫里斯托，洛雷托三人进了奥利弗的住所。

房子里面一片狼藉，起居室里有一个土耳其人倒在血泊里。下面房间没有其他人，他们往楼上走，在二楼楼梯口又看见一个靠在墙上血肉模糊的土耳其人，这个应该也是被赫里斯托锤击身亡的。

二楼有一个房间有一个半裸的女的倒在床前血泊中，看上去已经身亡，床后面墙角有两个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女子，依靠在一起抽泣着。

他们继续往里走，一个大房间里床前倒着一个土耳其人。床上坐着的正是奥利弗，他好像肋部和手臂都中刀了，床边格罗索正在用布条给他包扎。

看到洛雷托、保罗和安东尼奥进来，两人停止了动作，惊呆在了那里。

洛雷托摘下面具，冷笑到：“真好，你还没死！”

格罗索见势不妙，拔腿就向往屋外跑，被保罗拦住，一刀戳进了他的上腹部，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三两下就不动了。

奥利弗看见格罗索即刻毙命，立马跪在了床上哭喊起来：“请放过我，放过我，那边柜子里有钱，金币，一大袋，你都拿去吧！还有保罗，你的剑也在那柜子里，我还给你......”

洛雷托走到床边，冷冷地问他：“为什么要绑架我妹妹？你知道吗？她从小对每个人都很好！别说人，她连一只小虫子都不会去伤害......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我没有，我，我喜欢她，我是真的爱她，我......我愿意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迎娶她，来弥补我的过错，请宽恕我！嘶......哎哟......”他一边求饶，一边轻抚着伤口呻吟着。

他惊恐告饶的样子更增添了洛雷托的厌恶，洛雷托压抑住浑身的颤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掩面哭泣的奥利弗见洛雷托不说话，就抬头来看洛雷托，眼神中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洛雷托盯着奥利弗的眼睛，手里的刀不停抖着，终于，他抬手横着一刀，刀尖划过了奥利弗的脖子，奥利弗一怔，头耷拉下来，脖子上血如泉涌，身体缓慢的倒在了床上。

保罗撬开了那边的柜子，看到了自己那把罗马短剑，就拿了出来，柜子横隔断的小抽屉里确实有不少金币，保罗拿起里面的一个布袋就往里面装金币。

“钱就别拿了吧？”洛雷托警告说，“呃，我的意思要不少拿一点，别全拿走，否则他们就会知道另外还有人进来。”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没用，除非你把旁边那两个女也杀掉，否则她们肯定会向治安官说的。”

洛雷托想起还有两个女的，愣住了，他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不过她们是无辜的，那我们得把她们带离这里，然后给她们一种说法。”

安东尼奥问洛雷托：“你为什么在发抖？”

“噢，没什么。”洛雷托把面具戴好，他们来到有那两个女人的房间，叫她们把衣服穿好，面具也带上。

两个女的起先很害怕，后来见洛雷托他们并无杀害之意，赶紧战战兢兢将衣服穿好，重新带上了面具。

几个人一起出了奥利弗的住所。

洛雷托用力画着船，划回利亚托岛后，洛雷托又划着船在水巷中穿梭，直到划到一个没人的偏僻靠岸，才停下来靠岸。

洛雷托对那两个女子说：“虽然我们死了四个人，但不是你们杀的，所以我放过你们，你们走吧！”

那两女子抑制着恐惧，不停说着“多谢饶恕”之类的话，手脚并用爬上了岸，匆匆往街巷里面去了。

看着她俩的背影消失后，保罗问：“洛洛，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洛雷托将船划离岸边，出到运河上，才回应说：“我想了想以后可能出现的变化，这事情不出意外，就算了结了。这虽然是个大案子，治安官会全城疯狂调查、搜捕，不过即便他们从刚才那两个妓女嘴里得知还有三个‘土耳其同伙’在逃，可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刀剑藏好，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

“明白了，洛洛，听你的。”

安东尼戴着鸟喙面具也信服地“啄起食”来。

虽然这次是真的报仇雪恨了，不过洛雷托心里却堵的慌，他有些沮丧地说：“我们杀了这么多人，到时一定会下地狱的了。”

保罗和安东尼奥听他这样说，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安东尼奥忽然想起：“住在海员之家有些朝圣的人中就有很多是背负命案的，我爸说他们去到圣城虔心忏悔，就能得到主的宽恕，要不我们也去一趟圣城吧！”

洛雷托摇摇头说：“我都没受过洗，去了也没用。”

“神父不是说只要相信主，主就会降临赐福吗？”

“不知道。”洛雷托看着安东尼奥说：“如果真能洗清自己的罪责，那你们真的可以去一次，不过听说这种重大的罪孽，要得到教皇颁发的忏悔证明去圣城才有用。”

“我们的大主教不行吗？”安东尼奥问。

“不知道，可以去问问。”

“我不管这么多了，也不后悔。”保罗耸耸肩说，“反正我去不了，现在陆路去圣城的路都被土耳其人封锁了。只有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要不我们离开威尼斯吧？我本来也想当个守法的好人，是他们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我们不过是在保护自己的亲人，难道这也是违背主的旨意吗？”

洛雷托虽然觉得保罗说得有理，但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是啊！反正我也不后悔做了这些事。”安东尼奥建议说，“别想这么多了，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对，喝酒去！”保罗吐了一口气，“干掉这个杂种，我们应该庆祝一下啊！”

“那好吧，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