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将军”与“元帅”，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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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将军，就会令人联想到古代戴盔披甲、跃马横枪、指挥军旅、血战沙场的军队指挥者的形象；一提到元帅，更会令人联想到古代令坛高坐、前呼后拥、令行如山、战将如云的最高指挥员的形象。不错，我国古代的武职官员中常见将军之名，我国古代也确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但是，我国古代的将军并不完全都是武将，元帅也并不都是最高军事统帅，必须具体分析，不可一概而论。

我国古代最早的军队编制是师和旅，甲骨文中已有“王作三师：右、中、左”，以及“右旅”、“左旅”的记载,其指挥官可能叫“戍”或“马”。西周金文中有“西六师”、“殷八师”和“成周八师”的记载，其指挥员是“司马”，此时并无将军之名。

将军之称，据目前所能见到的材料，出现于春秋时期。最初的“将军”二字本是一个动宾结构，即指挥军队，如“荀林父将中军”、“士会将上军”、“赵朔将下军” (《左传·宣公十二年》)，指挥员本身的身份仍是“卿”、“大夫”。但是，“将”或“将军”很快就成了军事指挥官之称，而且“军必有将”(《吕氏春秋·执一》)。在战国时期，不少国家的“将”是与“相”并列的高官，是一国的武职之长。《将相相》中的廉颇是赵国的将，吴起当过魏国的将，田忌当过齐国的将，这些都是战国时期最著名的将。

虽然这时有的国家并非如此，如秦国的最高武职是“大良造”和“国尉”,著名的战将白起就当过秦昭王的国尉，再升大良造。秦国的将军一职的设立始于秦昭王时，任命魏冉为将军，其职责只是警卫京城咸阳。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后，最高的武职仍不叫将军，而是太尉。但由于将军之称已广泛使用，故而秦汉以后一直沿用，直到现代。

汉代有各种各样的将军，而总领军事者则称大将军(大将军之称始见于战国，但使用不广)，如西汉的卫青、霍光、东汉的梁冀等都任过大将军。大将军之下，领兵者还有各种将军，如霍去病任过骠骑将军，李广利任过贰师将军，窦宪任过车骑将军，廉丹任过更始将军等。水军司令则一直称为楼船将军。在每次作战时，还临时封赐一些将军，如出征匈奴者为征西将军，出征东北者为度辽将军，出征交趾者为伏波将军等。名将马援曾任伏波将军，故而马伏波之名至今犹存。在将军之下的武职是“尉”，有中尉、卫尉、都尉、校尉等，如号称“飞将军”的李广就是卫尉，司马迁曾为之说情的李陵是骑都尉，大败北匈奴的窦固是奉车都尉，被誉为“节过苏武”的耿恭是戊己校尉等。

在汉代，领兵的将军权力颇重，常常干预政务，而称大将军者更是大权在握，如西汉的霍光、王凤，东汉的窦武、梁冀等都以大将军(或加大司马)的身份长期独攒朝政(只有在东汉初年的战事中，刘秀曾封了好几位大将军，如耿弇为建威大将军、铫期为虎牙大将军等，这些“大将军”只是一方主将，并非最高长官，当然也不把持朝政)。由于汉代将军往往兼理政务，所以三国时仍然常以“都督某州军事兼某州刺史”的名义为地方行政长官，而不兼军职的刺史则被称为“单车刺史”，权力甚轻，乃至无力执政。这种情况当然是与当时战乱不休的环境分不开的。

隋唐时期，我国的军事制度实行自西魏、北周以来的府兵制，即在全国设立若干“府”(隋代称鹰扬府、唐代称折冲府)，用以统率军队。军人有专门的户籍，农忙务农，农闲教练，分批轮番戍边或宿卫京师，其编制是府、团、旅、队、火，各府首长(隋代称鹰扬郎将、唐代称折冲都尉)只管训练和轮番值卫。战事发生时，则由皇帝另行委派元帅、大将领兵出征。战事结束，则“兵散于府,将归于朝”。

而统领全国府兵的则是中央的十六卫，又称“北衙十六卫”，十六卫每卫都有上将军、大将军和将军的设置，著名的秦琼、侯君集、程咬金等都任过十六卫的大将军。十六卫主要是管辖关中地区的府兵，即中央军,但事实上作战时领兵出征的将领往往都由这些将军中挑选，例如领军大败突厥的大将苏定方,曾任十六卫之一的左骁卫大将军；出征高丽的薛仁贵,曾任十六之一的右威卫大将军。在唐初和唐代中叶，武将一般均不问政务,到中叶以后，府兵制度废弛，又行募兵制，各地的节度使纷纷募兵自雄，逐步形成晚唐的藩镇割据局面，军政合一，节度使也就成为地方上很自然的土皇帝了。

赵匿胤陈桥兵变，建立宋朝之后，鉴于唐末、五代以来地方割据势力拥兵自重的教训，实行了一套“兵将分离”的办法，军队经常调动换防，指挥官仍留原地不动，造成“兵无常帅，帅无常师”，“兵不识将，将无专兵”的奇特局面。宋初的统兵大将石守信等被“杯酒释兵权”之后，军队指挥权集中在皇帝手中。中央的指挥机关有“枢密院”、“宣徽院”，可是“有发兵之权，而无握兵之重”，平时完全不掌握军队。宋代也有一些“上将军”、“大将军”，完全是安置宗室及闲散武臣的名义，并不统兵。

每逢作战时，才从大臣中选派将帅，担任出征或守土之责，其职务有“都督诸路军马”、“制置使”、“宣抚使”、“经略使”等，并设置一些临时称号。了解这一情况后才会明白，为什么在反映宋代战争的若干记载中，很难找到一个称为将军的指挥官。著名的杨业，其职务是“代州知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而指挥杨业以致失误的潘美是“宣徽南院使”，韩琦、范仲淹与西夏作战时，担任的是“陕西安抚使”和“跌西经略副使”；抗金名将李纲守开封，任“亲征行营使”；宗泽守开封，任“东京留守”;张浚经营川陕军务，是“宣抚处置使”；岳飞被尊称为帅、为大将军时，任职是“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韩世忠所任职务，是“京东淮东路宣抚制置使”;钓鱼城抗蒙的余玠，是“四川安抚制置使”。这些指挥千军万马的名将，都未有过正式的将军的称号。

名义上的将军在宋代还存在,到了辽、金、元时期，在军事长官中竟完全找不到将军这一名称了，这是我国古代职官制度演变过程中比较特殊的现象。因为这几代是由契丹、女真和蒙古族贵族执政，军队首长几乎完全由本族贵族担任，有其按民族传统而形成的组织形式。例如金代，军队按原部落组织编制，在基层的猛安(百夫长)、谋克(千夫长)的基础上设军帅、万户、元帅府以统之，战时与平时的军事组织一致。

元代军队的主体是蒙古族组成的蒙古军和由汉族以外各民族组成的“探马赤军”，军官均由蒙古人担任，如万户、千户、百户等，各级军官均可世袭，全国军事指挥中枢在枢密院。作战时，领兵出征的大将几乎完全是皇族子弟，以皇子皇孙的身份指挥部队。皇族或非皇族的大将可以称元帅、都元帅、万户、千户，可就是没有称将军的，如金兵的粘罕、兀术，都任过都元帅；元军的张弘范、刘国杰、余阙等也是都元帅，史天泽是元帅。张柔是万户，李恒是千户，都不以将军称之。

明代的军事指挥权是在皇帝之下分成了两部分，统兵之权在前、后、左、中、右五军都督府，调兵之权在兵部，相互牵制，是所谓“兵部有出兵之令而无统兵之权。五军有统兵之权而无出兵之令，……合之则呼吸相通，分之则犬牙相制”(《春明梦余录》)。各省(明代叫“布政使司”)设都指挥使司，掌握本省的军队。都指挥使之上的总督、巡抚都是有军权的。不过，胡代的总督。巡抚和都指挥使平时并不率军作战，真正的军队指挥官是各地军队的总兵、副总兵、参将等，每逢战事，大多由总兵佩将印出征，如抗倭名将戚继光是总兵，俞大猷也是总兵，他们在战斗中有时被授予将军称呼，是一种荣誉性职衔，如明末的名将左良玉，本身官衙是总兵，但被封为“平贼将军”。当然，明末农民大起义爆发之后，各地的总督、巡抚就不得不走上战场，率军作战。

清代的武官与过去列朝的制度均有所不同，因为清代军队名义上的主体是八旗兵，而实际上是绿营和勇营。

清代是满族贵族执政，建国时，原来满族兵民一体的八旗制度仍然保留，不仅有黄、白、红、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等满八旗，还有蒙古八旗和汉军(指原住在东北的汉族)八旗。按规定，“八旗子弟，人尽为兵”，所以，八旗的最高指挥官就是皇帝，各旗的首领必然也就是军事长官，如固山额真(即都统)、甲喇额真(参领)、牛录额真(佐领)等。八旗兵按分工不同可分为五种:亲军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骁骑营，另外还有一部分“特种兵”，由各营挑选精干组成，如火器营、神机营、健锐营、藤牌营等，这些特种兵的指挥官叫做“总统”，又叫“掌印总统”,与今天的总统是两回事。

八旗兵一部分驻北京，一部分驻于全国。驻在北京的又分为几种，如保卫皇帝的亲军营，由领侍卫内大臣统率；负责京城治安的步兵营，由步兵统领统率,步兵统领责任重大，手握京师治安大权，故又称九门提督，官阶为从一品，还要管辖京师附近的一些绿营兵。清末的实权人物之一的荣碌就是步兵统领出身。驻在全国各地的八旗兵由各地的驻防将军、都统管辖。由于入关以后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故而世袭的八旗官兵一代不如一代，逐步丧失战斗力,根本不能打仗。这些将军、都统也只是名义上的武官，不会作战，他们的职务逐由指挥旗兵而变为管理旗人事务而已。

清代军队的主要力量是入关后招募汉族组成的绿营兵，又称绿旗兵(因其以绿旗为标志和以营为单位,故名)，分为马兵、守兵、战兵、水师四种(守、战均是步兵)。驻于京师者称巡捕营或京营，由八旗的步兵统领兼九门提督指挥。驻于地方者，各省的最高军事长官称为提督，受该省总督或巡抚节制。提督之下有总兵、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等职，如四川就在提督之下设立川北、重庆、建昌、松潘四镇总兵。今天的成都还有将军衙门和提督街的旧名，就是清代八旗与绿营在四川最高指挥官并存的遗迹。不过，正如上面所交待过的，二者之中，真正的军事指挥官是提督，不是将军。将军一般均不能指挥作战，但在战事中可以起监军的作用，由于将军是皇室在地方的代表，他可以暗中监视包括总督、巡抚在内所有的地方文武官员。

清代称将军的除了上述的驻防将军之外，还有几种，要注意区别。

一是满族贵族的爵号中有将军，即在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之后，有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恩将军这三种较低的爵位，一般情况下，亲王的次子以下均可以得到这类爵位，是与军旅完全无关的。二是凡武官之一、二品的官阶(官阶是古代与官的品级不同的另一套称呼，不常用。祥另文)均有将军二字，即正一品为建威将军，从一品为振威将军、正二品为武显将军、从二品为武功将军。三是有战事时，出征将帅临时加以将军称号或大将军称号，如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成都人岳钟琪于雍正元年征青海时为奋威将军，七年入疆讨噶尔丹策零，封宁远大将军(整个清代，汉人封大将军者仅此一例)；鸦片战争时，打败仗的奕山为靖逆将军，奕经为扬威将军等，这些都是临时性的称号。

清代后期，在镇压太平天国的过程中，曾国藩组织湘军，左宗棠、李鸿章组织淮军，因为是招募乡勇而成，故而又称为勇营，以别于过去的绿营。勇营以营为单位，每营四哨，每哨八队，其指挥官称为营官、哨官和队官。

甲午战败之后，清政府又训练使用新式枪炮的新军，如先后由胡燏棻、袁世凯训练的“定武军”，张之洞训练的“自强军”等。一九0二年，清王朝在中央设练兵处，各省设督练公所，将全国新军统一编制，决定将全国新军的陆军编为三十六镇(结果连混成协在内只编了二十六镇)。其各级建制单位为镇、协、标、营、队、排、棚，相当于以后的师、旅、团、营、连、排、班，其各级首长的名称是：镇曰统制、协曰统领、标曰统带、营曰管带、队曰队官、排曰排长、棚曰棚目。

这一些武官的称呼我们在阅读辛亥革命时期的材料时，经常可以见到。例如：武昌起义时当了军政府大都督的黎元洪就是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的统领；在四川当过军政府副都督的朱庆澜是新军第十七镇的统制；尹昌衡上台时所依靠的军官，是新军十七镇六十三标的统带周骏；在龙泉驿起义的新军领导人夏之时，其职务是排长，后来成了蜀军政府的副都督。

在我国的武职中，最高的职务也即全军的最高指挥官往往以“帅”相称，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帅”与“率”字音义均通，“帅”即为“率领”之义，故而春秋时就称全军之统率者为帅，《左传·宣公十二年》：“命为军帅”，即是此义。也就在春秋之时，帅又称为元帅，《国语·晋语四》：“公问元帅于赵衰”，《左传·僖公二十七年》：“晋作三军，谋元帅”，这是我国关于元帅的最早记载。当时“元帅”是主帅之义，又称为“元戎”，还不是专门的官职。一直到唐初才有元帅、副元帅和行军元帅的官职。初期的元帅地位极隆，一般均以皇子担任，非皇族的一方主帅只能称 “行军总管”，如侯君集、李靖、尉迟恭、裴行俭等都是。

到唐中叶时，哥舒翰和李光弼、郭子仪、高仙芝在平定安史之乱的战事中才被封为元帅和副元帅。宋金战争中，曾以康王赵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宗泽、黄潜善为副元帅，这是我国古代所罕见的“大元帅”。金代设置元帅不少，如都元帅、左右副元帅等。到了元代，元帅就更多，连各省都设立都元帅府、元帅府或分元帅府，所以，这时的元帅就不再是过去的主帅之义,而成为一般的高级武职之称，官品也只有二、三品。也正因为元代各地都有元帅，所以元末农民大起义中，各种军事集团往往都自封元帅，朱元璋就当过韩林儿政权的左副元帅。

明清时期，未再有元帅的官职，但囿于过去的旧习，一般仍称军事统帅或威镇一方的军事长官为元帅。清代的总督，习惯上均以大帅相称，例如赵尔丰被称为赵大帅，端方被称为端午帅(端方字午桥)，张之洞被称为香帅(张之洞号香涛)等，这些都是下属的尊称，并非真正的官职。

最后，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就是在我国封建制度结束的前夕，还产生过一个名正言顺而又令人捧腹的“大元帅”，就是还在流鼻涕的娃娃皇帝溥仪。一九0八年，三岁的溥仪继帝位，是为我国的末代皇帝宣统，由其父醇亲王载沣摄政。这位摄政王为了集中兵权，就在一九0九年宣布了一项“新法”，由皇帝担任“海陆军大元帅”，只因“大元帅”年方四岁，遂由摄政王代行大元帅。这种大元帅或代大元帅当然未发生过任何作用，就被辛亥革命的洪流所冲垮了。但如果要谈我国古代的大元帅，此事也不失为一桩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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